洁

   台风，以摧毁一切的决心来了，在你没来得及作好准备之际；然后，又悄无声息地走了，在你还清楚记得暴雨夹着狂风在窗外发出凄厉叫声的时份。­

   这便是猝不及防。或如世事之多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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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下班，电梯内，与科室原领导不期而遇。­

   已过了下班钟点，顺理成章地，又或只是礼节性地，他问，很忙吧？­

我不假思索地，淡然回答：不忙。­

   他疑惑地看看我。以他对科室业务的了解，不可能相信现阶段能够赋闲。­

蓦地，我也因自己的回答而困惑不已。可“不忙”两字并未经过思想的过滤和加工，确是我的真实感受。­

   而我一直深信自己的直觉。或如智者所言：终日忙碌的是时间，而我们一直无所事事？­

   忙忙碌碌、营营役役，你不可能为你的负出收获哪怕是些许的成就感，当然也大可不必因为自己的庸碌而惭愧，因为你不须每月作成本核算，没有人会追究你的产出。­

   当你从事的仅仅是一种职业，而非你的事业，你又怎么能够从忙碌中感觉到充实呢？每天的工作，无论忙碌或清闲，都不过是一种机械的重复，日积月累，感官功能怎么能不日益迟钝？——我难过，为在此以嘲讽的语调用了“机械”这两个中性字而倍感羞愧，它曾经是我为之终日苦读的专业！我想我是不是亵渎了热爱这个专业的同志们？是不是辜负了父母清俭持家、供书教学的良苦用心？是不是该反省和检讨一下自己不知何时开始的态度？­

   ……­

   有过这样的经历吗？某天，被自己长久禁锢的你不得不出远门了，为了看望一位病中的好友。在拥挤的火车上，男女老少，熙熙攘攘。你独倚窗前，眺望远处的风景——又或者只眺而不望，视线转移只是不愿意他人捕捉你的目光、猜测你的心情。在同一节车厢上，别人的言语你听见了吗？没有。他们的穿戴你留意过吗？没有。“鸡翅，烤鸡翅……”——叫卖声中伴着的阵阵香气你闻到了吗？自然也没有了。­

你在心里默念着友人喜欢的那首歌：喜悦出于巧合/眼泪何必固执/走完同一条街/回到两个世界……此时的你，对身边一切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知道为什么吗？你的心不在车上。你独自远行，惦念的是那位病中的友人。想念太深，思想早已游离，你的听觉、视觉、嗅觉仿佛都麻木了。那些同车的旅伴，那些沿途的风景，跟挂画无异，于你只是旅途的布景，对友人的病痛没有一丝一毫的消减，对你的心绪也没有一点一滴的影响。你不关注这些，不在乎他们，你的视线追随着远去的风景、即将到达的彼岸，心渐飘渐远，一直到了无人知晓的角落……­

    曾经，走在沙滩上，不经意的踩过无数的脚印，回头时却发现，那些不深不浅的痕迹已给随之而来的浪潮冲刷掉了，再也无法印证自己真的是那样子走过来的了……你会感觉到一种心被掏空的恐慌吗？还是会遗憾脚步踩得太浅，甚或抱怨浪涛来得太急？­

若干年后，于迟暮中回头看自己，会作何想？会不会为今天如此虚度岁月而追悔？而那时，又会不会已经找到另一种生存的方式，正以不一样的生存状态过着日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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