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味

个人日记

             小时候,总是对过年充满期待。
     
在那个单纯的世界里,过年就意味着可以穿漂亮的新衣服、可以噼哩啪啦放鞭炮、可以走亲串戚收红包……,当然,最不可忽视的,是那些丰盛的菜肴,可口的零食,以及家家户户散发出来的浓浓年味。

 那时候物质生活匮乏,很多小吃都要自己手工制作,而那些小吃做起来都特别费时费力。

 一入冬,人们便开始忙碌起来:晾红薯干、晒腊肉、酿米酒……这些都要提前准备。

 过年了,爸妈总要在厨房忙活好几天:煎“米粉烧鱼”、炸糯米酥、碾米花糖、炒花生、蒸“肉丸”……

 记得工程最浩大的,就是做“黄元米果”。

 如果在腊月的某个晚上,你看见某家院子里,大人们正围着旺旺的篝火一边闲聊一边加柴火,小孩子在旁边嬉笑打闹,可别以为他们只是单纯的烤火。那是他们把平常从山上砍来晾干黄元柴烧成灰,准备做“黄元米果”呢!

 第二天,将黄元柴烧成的灰凉透后,水滤成灰水也就是碱水。再取大禾米用灰水浸泡。浸泡了一天左右,大米便发胀成金黄色了,倒米入大甑(木工用杉木板手工制作的蒸饭器皿,肚量极大),大火蒸熟成米饭。将煮熟的米饭拌灰水,摊开晾干后又再次蒸。

 最热闹的时候到啦,早就邀约好的七八个人拿着木棍(通常用山茶树棍制成),待再次蒸熟的米饭一倒入大石臼内,就用手中的木棍围着不断捣腾。石臼里腾腾的热气,他们使劲时故意作出的怪表情,小孩子旁边稀罕的围观,一切都显得那么喜庆。

一直捣到米饭看不出粒状,变得极富粘性和韧性,就成了。这这时候,他们往往会从石臼里捏一小团糍,递给旁边的小孩解解馋,孩子们就乐颠颠地拿着醺白糖吃去了。

我家的设备在当时算是比较“先进”的,不用一直由木棍把饭捣成糍,因为很费力,而是用“对”(“龙头”和石臼配套的合称)。一长两短三根粗木头,钉成“图片”形,叫“龙头”。在屋檐下立两个对称有凹槽的水泥柱(与石臼高度相同),靠墙同样用水泥建个平作为“跳台”,墙上钉根结实的圆木头用作扶手。每到做黄元米果的时候,将龙头横搁在水泥柱和事先洗干净石臼上。身手矫健的男人站在跳台上,左手抓着墙上的扶手以平衡自己,脚往“龙头”一端一踩,龙头就跷了起来,右手借力扶住龙头。再往中间一踩,另一端龙头就“嘭”的一声砸入石臼的米饭。把脚退回,一踩,龙头竖起,坐在石臼旁边的人赶紧把里面米饭翻一翻,这边又一踩,就又“嘭”地砸向石臼。就这样,糍在“嘭嘭”声中慢慢形成。看他们“跳对”,永远是孩子最感兴趣的事,就像看杂技,又像是看玩一个人的“跷跷板”游戏。(这段写得很失败,那画面虽然在我脑海里鲜明清晰,却不知道该怎么描绘。我有一种文字功底太弱的窘迫感。)

将糍置于案板之上,用手不停揉搓均匀,再揉成圆柱体,用刀分出一个个厚约五六厘米的黄元米馃,用手整理成型,一个个圆型或椭圆型的黄橙橙、金灿灿的黄元米馃就制成了。

黄元米果色黄质嫩,既可汤煮、蒸食,也可油炒、油炸。吃起来不沾牙,不腻人,细密滑腻,软中兼韧,让人回味无穷。是赣南过年时餐桌上必不可少的一道菜。

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和科技的发展,什么肉丸、黄元米果等等食品都可以由机器制做,人们自然也就不费那个心思去捣鼓了。临近年关,跑一趟集市、超市,所有年货都办齐了。至于那些为了做某一种小吃而聚到一起的热闹场景,也看不见了,记忆中浓浓的年味,似乎也淡了不少。

    不过,我们依然能从现在的孩子脸上,看出对过年的期待和喜悦,相信他们对于“年味”一词,已经赋予了新的含义。
                                                 

图片



图片
图片

图片
图片



 

文章评论

西海的鱼

原创的啊,不错。[em]e179[/em] 我们那里也有,不过比你图上的的要费劲多了,碗口粗的茶树棍三个青壮年人在石臼里打。 我们听声音,打到砰砰的响声就 差不多了。

深呼吸

我们每一个人心中都会有一种乡音,从幼年时听到后,就镌刻在我们心里的。长大后,不论双脚踏哪一片土地上,我们的身后不远处总会传来这熟悉的声音。不用想,便知晓那里包裹甜蜜,欢乐。。。。。。   嘭。。。。。。嘭。。。。。。

月惠

我似乎很少去回忆,过去的事情差不多都忘记了。

秋水无尘

多有趣的地方小吃,第一次知道,居然有用灰水做的食物!为什么必须用灰水而不是普通的净水呢?

晴空飞燕

我在想,再下去几辈儿,这种传统的手艺还能有人这么细致的讲述出来吗?我们现在得到的都是触手可及的,慢慢丢失了当初的乐趣!回过头来发现,原来我们努力向前追寻的幸福却停留在最初!我喜欢原始的东西,就像喜欢没有任何加工的古玉。

紫陌红尘

年味在心里,年味在回忆里,年味在童年的期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