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驼刺

     
   

    忙完案头的工作，轻轻疏了一口气，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微微抬起头，窗外已是冬阳西落时分。不觉已，我在各种琐碎间已周旋了三四个小时。想起身走走，遂一动身才发觉双腿因为久坐的缘故，麻木到没有感觉。动也不能动，索性就打开电脑，放了轻柔的曲子，随意发呆吧！

    虽是冬日，可入冬后的天气就像好脾气的人，日日和煦、晴好。窗前一字摆开的是我栽种的几盆花草。兰草和绿萝等是经年的，鸭掌木和碧玉等是年初新添的。平日里总是太忙碌，难得闲暇的时候，若有，一定是在侍弄花草或阅读。为了养花，我花了心思。外出见到喜欢的就不顾麻烦抱了回来，或特意在花店里挑些别致的买下来。家里多是旺盛壮大的盆栽，哥哥嫌花草占去太多的地方，不主张我再买。我嘴里答应了，可遇见了又怎么舍得？于是偷偷在远居乡下的单位栽植。每带回一盆，必要花心血给它们换土移盆。据说锯末适合花草生长，我打听着落了就去讨要一些提回来。或者在附近的村子里散步时，腆着脸和人家搭讪，要一些草垛下的腐质土带回来，再混合一些买回来的花肥，选一个适合的花盆把它们一一挪进去。满满当当摆放在房子里的窗台上，自我感觉给朴素简约的小屋添了不少光彩。得空就浇水、松土或剪枝。阳光充裕，加之我的悉心照料，花草盆盆长势喜人。绿萝常年青翠欲滴；兰草坚挺碧绿；碧玉油亮丰腴；金钱树葱郁旺盛-----虽是些家常花草，多半是观叶植物，我却把它们看得珍贵。晨起暮落，总要在这些花草上留意一番。有生根发芽或抽枝添叶的，必然能让我感到欣慰。尤其有菡萏初绽时，我姑且伫立在花前，像期待一种仪式一样的激动。屋子里有花儿在不遗余力地绽放，暗香流动，那段时间的我，一定是莫名的欣喜着。

    
    养花种草，是在享受一种闲情，一种看生命起起落落的平淡。每一朵花都洋溢着生机，每一片叶都充满了趣味。每一个生命都是独一无二的精彩。与一片叶、一朵花的对话，是生命与生命的交流。不必言语，眼神里温柔生暖，空气里流淌着柔情似水。

    院子的周围就是田野。进入冬天，周遭的一切都被删繁就简，以枯萎衰败的形式收藏在自然的怀抱。有一溜烟齐整的白杨，灰白的树干端正、结实，只是冬日的树啊，枝杈斜生，纵横树冠，片叶不存。尽管如此，清晨或阳光四射的时候，有鸟雀弹指而鸣，快活灵巧地跃动着。大片的麦田，是留给大地最后的生命迹象。“越冬”，一个再平常不过的词语，却不仅是”度过“这么简单。这一茬茬的嫩苗，铺排了一地，看似柔弱，其实是用坚韧和毅力在艰难的从一个时令走向另一个时令。它们最了解北方冬天的脾性了，执拗的冷冻，憨实的生硬，时而有急躁的凛冽。因而在最寒冷的季节里面不改色的存在，无论地面之上或之下，都是一种严厉的考验和挑战。数九寒天，在寒霜疾风里一日日的历练，一寸寸地追逐阳光，一点点的积蓄力量，等着春风之后的分蘖和蓬勃。
 

    暗暗敬服自己，何以把一段情感如此妥帖的放下。想想这么多年，习惯了把自己收藏在家庭的樊笼里，忙着照顾哥哥和小女，少有清闲。某一天回头，才发现除了小家之外，自己在外无枝无蔓。好在哥哥体贴有加，小女懂事乖巧，倒也觉得欣慰。何况自己内心里最美好的婚姻形式莫过如此。可凡事总不会一成不变。得知劳燕分飞已成事实，我突然觉得因为一个简单的决定竞让我们从此相隔两地。那个雨季于我是何其艰难？我的思念无处可诉，一个人常在暗夜里泪流满面，想想以前的种种会禁不住伤感万分。我有一千个理由来说服自己接受这个事实：分开是为了更好的团聚和将来，可我也有一万个理由来击败自己的坚强。每次，你总送别，可一分开就是我悲伤的开始。常常莫名其妙的落泪，常常毫无缘由的生气。我觉得自己空虚的情感将无法自持。

    时间果真是治疗一切伤痛的良药。我让自己忘我的忙碌起来，用全心工作弥补你们离开的空白。接近冬月的时候，读了很多书，也把情感只言片语地敲击在电脑上，心里的忧伤慢慢在文字里浸软，稀释。开始过一个人正常的日子，清淡却不孤单，忧伤却不难过。期待团聚是我们别离时最大的愿望。

   
    也许，有别离的哀伤，才有相守的甜蜜：有别离的不舍，才有团聚的渴望。
 

    夜晚要浓墨重彩地上场了。一个人的夜，清静的美好。告诉你，我把这个地方起名为“云飞雨落”，看着一朵朵云在湛蓝澄澈的天空飘着，或听着一滴滴敲打我轻灵明净的窗，证明我还在美好的生活着——

   愿我们和我们的日子，安好！       
                                                             散漫思绪于云飞雨落
                                                                  2015.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