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人

  春寒料峭的2月，告别还沉浸在年味中的家园，驱车走进这空旷而荒凉、苍白而贫瘠的西部土地。高速公路平坦寂静，奔驰起来很唯我，只有寒冷凛冽的风带着哨摇曳着这飞逝的小甲虫。

  走进这西夏古国，辽阔的毛乌素沙漠，放眼望去一个个被荒草覆盖的馒头，凄凉的在给你诉说着那一段消亡的历史；又宛如在缅怀那曾经在这里铸就辉煌而浴血的灵魂！走过沙地，看到一片片的被冰覆盖的湿地，也让那空洞的心得以安慰，稀疏的蒿草球在白色的土地上，漫无目的的随风滚动颠沛。不时地能看到几颗黑褐色的皮身、树枝扭得像蛇神一样的、充满沧桑的树屹立于风中，但看不到他有一丝的摇摆和舞动。据说这里的地碱性很大，舀一碗水澄一澄便可得到盐，这树能在这里存活？

  如期到达目的地，好在这里尽管风大，但环境还算不错，用资源养育起来的企业，环境绿化还可以。旁边有沙湖环绕，不过四周的草原已经严重沙化，周边的生态移民皆集聚于此。传说成吉思汗西征时，这里还是一块富饶美丽的草原，后屠城西夏时中毒箭就埋葬于此。这里有一个美丽的名字叫“太阳山”。很难求证用黄沙掩埋下的美丽和传奇！只能工作之余在湖边，借问驻足于此的野鹤、寒鸦。从冰封水面开始工作，到春水碧透，历时60天，看着春绿开始萌动、游鱼野鸭竞相追逐，工程的春天如期而至。

  每每路过这辽阔的沙化土地，依稀残存的低矮的土坯房和简陋的圈舍，联想到已故的家严曾经跑宁夏的艰辛，不禁黯然神伤。只有那坚守在村落旁边，和零星点缀在那干涸贫瘠的沙漠里的沙枣树，依然地在倾听你的诉说···。

  苍凉不是宁夏的代名词，当你越过鄂尔多斯台地时，展现在你面前的是，由母亲河冲刷而成的美丽富饶的银川平原，平整的土地、阡陌的鱼塘，自秦汉以来，勤劳的人民就在这块神奇的土地上耕种收获，著名的吴忠大米就盛产与此。“黄河之水富宁夏”，被贺兰山和陇上深深地拥入怀中，贺兰山用脊背挡住了腾格里沙漠的风沙。初春四月，从阿拉善这著名的风口子，到腾格里沙漠，沿途走来，能看到的最大植被也就是那浑身长满棘刺红褐色沙枣树。或排成排、或扎成堆、或独立苍穹。是他，就是他在抵御着风沙！弥留间唯有这样的伙伴和你一起感触：大漠孤烟，长河落日！

  走出腾格里沙漠，这种树便成了林，形成防护墙。那千奇百怪的扭曲，谁也不知道他们跳的是什么舞？也不知更深的含义。只感觉他很淡然。跨过这墙便别有洞天，黄河进宁的入口，中卫。满目的嫩绿和生机水鸟欢歌于此，河渠纵横，水田相接。黄河一路冲刷走来，让这块土地碱性很大，这里盛产芒硝和食盐，就这样的高碱地方依然生活着沙棘，蓝天白云下悠然自得。

 五月，终于迎来了古国的春天，碧绿的沙湖，鱼跳莺欢；湛蓝的天空，白云悠然。山川草原披新绿，天朗气清，心旷神怡，站在这连绵不断的风中看着那白色转动的风车，没有了思绪，淡忘了乡愁。回首工地真是一幅美不胜收的画卷！突然间，飘来一阵沁人心脾的幽香，曼妙袭人。闻香寻花不见花，清幽暗香扰君心。

  又一个新的项目启动了，又一次的开始了行程。漂泊了几个月，心绪有些低沉，牵挂和思念交织。作别充满生机的沙湖，打点行囊开始奔袭。走过沙漠、穿越草原、飞驰平原，一路伴随我的只有一种馥郁的芳香，很浓烈，很深沉。幽雅的香气令你根本不忍关上车窗。我不知道这深邃的香味从何而来，她如此的浓烈，到底想要告诉你什么？走近她变成了我的心愿。

  工程进展很顺利，合作也非常愉快。这个大企业坐落在宁夏降雨量最少的地方，沙化丘陵地带，海拔2000多米。然而，这里的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熟悉而浓烈的香味。于是工作之余，便去求教甲方很有学识的老总，我说：“老师，这曼妙的香味，到底是工厂烯烃发出来的还是什么花香？”老师很疑惑的看着我说：“这香味你都不知道？！”我很茫然，“这是沙枣花香，这种树多生长在沙漠边缘和盐碱地，耐干旱、耐贫瘠、耐盐碱，生命力极强。在内蒙、宁夏和新疆均有生长。能防沙、防风、固沙。尽管沧桑难看、浑身长满刺，但他一种神奇的宝贝啊！”我全神贯注地倾听着“他的叶和果是羊最优质的饲料。羊食后，不但增膘还提高繁殖率，对其它牲畜增膘产仔催奶均有良好的促进作用···；沙枣可以酿酒、做果酱、制酱油···；沙枣花是很好的蜜源，含芳香油，可提香精、香料···；他的皮、果、枝、叶可以入药，治烧伤、支气管炎、消化不良、神经衰弱···；等枣熟了，还可吃，尽管有些涩但很甜，可以泡茶喝···。”听着听着，我对他由然起敬，老总和总工提起沙枣都来劲，都在回想他们童年和沙枣的故事。你一言我一语，我感动着，被这神奇和芬芳震撼着。暗发誓：明天一定买一大桶枣花蜜，带回去和我的妻儿老母一起分享。

  老总拽起我就走，说:“咱这绿化带和花园里就有沙棘树。”来到树下，这里的树龄不大，只见他的枝、叶、刺均被银白色包裹，那金黄色的小花在太阳下悠然地吐露着芬芳。中华蜂上下飞舞，这栗褐色的树并不像野外的那样老态龙钟，只是那银刺已经开始履行保护果实的使命。这就是传说中的“金花银叶树”，站在树下拍了两张照片，带着深深地敬仰仰视了很久。没有华丽的外表，布满沧桑的容颜，却编织着幽香的梦；凝结着神奇的果；捐献着生命的神奇！

  在着芬芳中走进六月，如火如荼的阳光，促使着顽强的生命结出丰硕的成果，心灵被感动着，逾久弥香。我不知道该不该等待他结出神奇的果，采撷一颗成熟后并不急于掉落的果实。但我会记住他还有几个美丽的别称：沙棘、桂香柳、香柳、银柳···。

                                                                                                          愚人   2012  6  2  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