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饮秋月

琴韵空山（下篇）

风鬟雾鬓，朗月在抱

    每一级梯，都印着向导前行，小生跟随的脚印。山风铮铮，溪水潺潺，琴声在耳，籁音过心。朋友亦是一个与灵山极为有缘的人，于此来过了许多次。一路来，一路鼓励前行，好像这次我却成了一个向导。带着一行人，去看我的向导去年领我看到的奇丽。

    迦叶殿侧，那是必去的地方，朋友知道有莲台。但还是没有去看过隐修闭关的屋子，还有那里可以看到苍山招展着一抹白纱。山风带来了远方的气息，洱海如一弯月儿，隐约在山间荡漾着碧波。群山是天空，洱海是月，苍山的雪定是悠悠白云。隐修的僧寮还旧，不过垮塌了许多。去年所见壁上的画像历经风雨的侵蚀，仍然显着佛光灿灿。这里曲径通幽，竟是领略苍洱风姿之佳处。从莲台再到隐修处的路，显然用心铺过，更便于通行。再往里去的路，人迹较以往更甚，只是暂不想去探访。我们的到来，也引得数位游人，到此来观景怡心。一对夫妻邀我拍照，留下QQ传给他们。神思早已远去，在苍洱之间荡起那一叶扁舟，与山水同醉。任岁月穿梭，任时光磨洗。惊叹大自然这鬼斧神工之作，江山多娇、鼓角争鸣、群雄逐鹿、烽烟蔽日、旗纛盖月，于此皆化作云烟雾霭。同行的朋友与金顶的僧人相熟，问及山顶的情况。说金顶由于干旱缺水，不能吃也不能宿。想到前行的路还远，总得找点东西吃下子。还好迦叶殿外，有卖东西的小摊。我为了补充能量，不管不顾吃了五个大洋芋。好吃的不多吃，难吃的也要吃饱。其实，平时就不喜欢此物，但觉得能裹此腹那绝对好过方便面。

    一路前行，到了最难攀越的阶段，更是游人如织，熙攘若市。鸡脖子，那里又是赏苍洱风光的去处，一见此景令登山劳累的人们心头一震，顿生力量。铜佛殿再至观音阁，金顶之上欲将目穷千里。去年来此，一路可以见到冰也可见到雪，今年未逢降雪，便见不到这一奇景了。原来，不是同一时间来此，总会与一场冰雪相遇。临当绝顶，自是所有的劳累抛于脑后。一时间有了欢呼雀跃的冲动，临风观看苍山，洱海若月。游人过于密集，特别是金殿之中难以插针。我与友人，旁边绕过，不去凑那热闹。

    金顶僧寮的门紧闭着，也许空山孤寂惯了。一下子门庭喧闹若市，实在是扰了清静，暂避之。楞严塔直插碧空，青白间似那擎天之柱，又似那通天之梯。小生于此，若是那渺渺一尘。高原的天空，总是这般净如洗，洁如镜。山更远了，天更为辽阔了，心情开阔起来。群山一下子如一沙盘，任由你意气使然，随手点指。山河乾坤，信手抓来握于一掌。山风撕过耳鬓，琴音裹夹着万马奔腾。还旧是沿后山返回，这样会比原路多行走一个多小时的路。还是看到了那座藏人所建不大的金刚塔，塔前那如杵的法物稍有损坏。塔上过缠绕的经幡，已使人看不清这建筑的本来面目。束身峡的石阶异常陡峭，令人不得不抓着栏杆谨慎行走。后山隐修的茅棚虚掩着门，显然各处都有更多人活动的痕迹。也不便惊扰崖下石窟中修行的人，只是拍了拍照片，小心离开。在后山看到的鸡足山更为雄奇，只是过多的游客不知道往此一行。华首门前正在施工，少不了见各色人来此朝拜。其中一位，穿百衲衣的河南籍僧人，让人起敬。出了铜佛殿，又回到了原来的游道之上。

    我不得不加紧往山下赶，因为刚到金顶不久，向导来了电话。说他已经到了山上，在等我！

不经意回首

    当我赶到石钟寺步行道口，不见向导在那里，一时间电话也联系不上。赶回了五华庵，询之皆说不见向导。我不顾劳累，出去寻找，这时向导又与我联系上了。

    晚斋后，我顺着虚云寺方向与向导会面，中途迎到了他。两人一路走，一路说。回到了五华庵，见过了演诚师。我们一起到了住宿的客房，表弟听着我们谈说着诸事。我与向导第一次同宿一室，次日还旧在寺院早课声中醒来。一早往了趟寂光寺，途中经过虚云寺时进得里头看了一看。惟升师没见着，有一些居士在忙碌着。再次看到了寂光寺，便返回到石钟寺停车场。经宾川到达下关时，已是近下午四点。买到了次日的火车票，由于表弟没有去过大理古城。一定得带他一行，公交车窗外，看到了一家店面。是卖丽江出产的鞋店，原来踏破铁靴无觅处。古城始终是在喧哗中，将数百年的时光颠倒。苍山更近了，暮色中如是楚石显现的花纹。如果要走到那雪的领域，那么你就到了海拨四千多米的地方了。带表弟象征性地走了一圈，买了一堆布，那是扎染、蜡染和手工编织的工艺品。表兄弟俩，分别与向导在古城合了影，郭沫若先生题写的“大理”二字，就与城楼一起耸在我们身后。向导特地带我们在离这家鞋店不远处下了车，我久违的靴子再次看到了它的身影。一双靴，马帮在山中远涉，马蹄卷扬起的尘土将山的身影柔化。久寻的东西，是自己的至爱，坐下买一双带走。这是我找了很久的东西，只是在不经意间得到。

    初五这天上午，向导把我们送到了车站。又是离别，他说他会等我下次相见。火车的开动，将一程故事抛在了身后，旅途总让人觉得是漫长的。本想能买到夜间的车票节约下玩的时间，但春节客流量过大，总不能尽人意。一途与同行的旅客聊着，远处依稀闻得琴声隐约。眼前奔跑的山，像是那一串串音符时起时伏。窗外的景致，也不乏新奇，皆带着这片土地的质朴与浓重。每见一个山村，似乎都一个个故事向我娓娓道来。车上总有数个可爱或是顽皮的孩子，将车厢的狭小撑成一个天地。旅行完了，若那琴音遗韵不绝。所有的故事，并非如书上说的爱情故事，有情人成了眷属便没有写头，戛然而止。生活的平淡中，细细品来才是有着动人。一程山水，只是人生的一个篇章。此行的意外，是我觅到了这双靴。万水千山皆于足下展开，一双靴它始终是你忠实的朋友。我的向导，与筝艺名家，也是投缘的人。演诚师说过，寺院的建设过程，汇聚着各种各样的缘法。
初五的晚上，回到家中，恰逢亲戚在我家聚餐。家中一时显得极为热闹，表弟向大家说着见闻。接着收假上班，抽空写完自己的游记。昨天的事，皆成了故事，明天依旧继续。琴韵遗在空山，美在变幻着姿态，唤回心灵在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