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饮秋月

炎炎的夏，绿地里的那种兰科植物已是繁华满地。那年拍过，今年又这般泼染似的绽放，怎能不令人心为之所动？沐浴、更衣，坐下来写点东西。为什么这样庄重？因为写是斯文的事，故待之以古礼。

孩童旧事

成长过程中总有许多事，在记忆里抹也不去。就如印象中居然还能有曾祖母的点滴，那许多人家聚居的窄巷。理论上不是有记忆的年龄，但实实在在记得。还记得一个孃孃抱着小生去合作社，为小生买了一个兜兜。那时的自己还不会走路，她抱着小生去擎在那售货的水泥台面上一蹦一跳。

那个年纪居然能记得这事，那塑料材质的兜兜，还有那慈爱的孃孃。时光荒疏了许多，还好记忆里留存着些许温暖。那片承载着自己长大的田野，征收了，小村也从卫星地图上抹除了。还好清冷的角落里，亦会吹起那几缕带着阳光色彩的风。上村有位老伯，他家的包产田在小村的坎下。顽皮的孩子不时会去“袭扰”，去摘蚕豆什么的，那实在是糟塌了庄稼。这位老伯有点意思，居然对小生等顽童来了一个很成功的统战工作。一次，他从田里干完农活，遇见了小生与家母。他笑咪咪地说：“来大爹领领（滇东方言，抱一抱之意）。”于是拉近了他与我们的关系，每次相见老远便喊他：“大爹！”叫他的儿子们，叫喊：“哥哥！”当然，大爹家的庄稼，岂有糟塌之理？是重点保护的对象。多年来，一直与这位伯伯保持着亲蜜。

还有位伯伯，不大像话吧！与我等为敌了，还结了不小的梁子。他家的田在晒谷子的土场塬之下，做了不少劈埂攒地的事。还不时辱骂我等，这样子有有好果子吗？弄一块石头，置于田上的坡头。有什么破瓶子、烂玻璃的，皆往这石头上一摔。碎玻璃如雨点一般溅落于田里，小朋友们同仇敌忾一致对外。后来，遭大人们制止了。包括父母，还有会写对联极有威望的小公公。尽管这人人缘实在太差，但大人们并不纵容孩子们去干坏事。记得，这位伯伯那段日子里常扛上锄头，清理田里的玻璃。不免中招，脚板被玻璃划开一大条口子。疼得头上直冒冷汗，擅抖着手把纸烟卷打开。把烟丝剔出来，按在伤口上止血。小公公的母亲，唤作：“老祖！”她有块墨鱼骨，平时有谁不小心弄出伤口来。她总会拿出那手帕包得极为妥当的宝贝，刮下粉末为伤者止血收口，这次她没有这样做。这位伯伯平时之所为，是很得罪人的结果吧！

另一位人物，也是个与人为恶之辈，还当过那村的村长。抽水灌溉的泵站，小生等人去玩。遇上了他，他居然提着家父的名字辱骂小生。平心而论，小生比扔玻璃时长大了放许多，变得很是懂事。并不是那等讨嫌的孩子，家父也不会得罪他什么。当时愤恨，但是隐忍。有一天必揍他一顿，十六、七时不见机会揍他。小生退役时很鬼火，鬼火的是这人得癌症死了。他有个女儿与小生小学同学，很善良的女孩子吧！相处多的是友情，并不因为她爹而发生什么不愉快。后来往山区招赘了个姑爷，孩子都有几岁了，还被这蠢货家暴活活打死了。她的爹可恶，这时不有这可恶的爹呵护遭此厄运。后来他的弟弟，她的叔辈们奈孩子的份上，无报警。民不告，官不究。

这片土地，有淳和的风，亦有浊污的流。那位善于“统战”的伯伯，虽是农家汉但有大智慧。是非恩怨，我们都已经长大，那一切皆成为往事。曾宁静的田野，马上会变成喧嚣的城市。可恨可爱，道来一笑。

 


 

唐诗无味

绿地里栽培的兰科植物，绽放了夏的繁盛。将炎炎的夏推向了高潮，亦意示着秋的脚步并不遥远。四季轮回，总是这般匆匆忙忙。

前些时日，好久的事了。督促我家小子背过唐诗，他不喜欢吧！怎么也不有让他养成自觉读唐诗的习惯，是不是逼他一逼？考完试将放假了，等待成绩的日子里很是无聊。找将点儿事给他做吧！于是，又提起了背唐诗的话头，孩子的成长是要自在、快乐。但也不至于让他疯长成野草，比如去学校读书这事。多少孩子是真心喜欢？大多是大人的意志逼去的，逼久了，也习惯成了自然。多年前不识字的人很多，为什么？那时的经济条件是个因素，但社会环境容许了文盲的存在。不识字，亦不打紧，种田不必识那许多字。社会在发展，在进步，教育的层次愈来愈高。孩子为什么不主动背唐诗？唐诗无味吧！孩子为什么厌食？食物无味。

幼时喜欢背诗词，那时听说有一本书，叫《唐诗三百首》。没见过，也不有人给小生买那样一本书。拥有这书时都从军服役了，姐姐寄给这弟弟这样一本书。记忆里幼时见到哪有诗、词、楹联，喜欢就抄下来背诵。算是做了点儿刻苦用功的事吧！现在买《全唐诗》也不是问题了，可为什么不买这样一部书？不是不喜欢，是怕辜负了。离了那悠闲的年少时光，读诗的功夫也不多了。现在想想，少年恰是读诗时节。辜负了一本书，只是一物之得失。若辜负了时光，那怎么也无法重拾。

对于这个孩的教育，总是以引导、熏陶方式来培养他的学习兴致。他知道的事很多，但从不对一事用功。贪玩是孩子的共性吧！正如猴子，顽劣这泼皮天性。人呐！正如这草木一秋之短暂，回望感叹间已是垂暮。贪玩？玩着玩着就老了，荒废了光阴终老一事无成。很多时候，学习用功根本就是枯燥乏味之事，能尝出其间滋味者不多，紧迫生计而学者不少。唐诗无味，若品出其间滋味，那读书便是件愉悦有趣之事。对孩子的事，自不是也无力大包大揽，凡事就包办了的父亲。他的未来拼不了爹，他的爹无钱亦无权，实在不能包办他什么。他的事，今后还靠他自己，只能让他学学他爹的优点了。不喜欢唐诗，看来是需要逼上一逼的，入口多了便生滋味了。

炎炎之夏，这咸咸淡淡，原来亦辜负了时光。且罢！且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