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饮秋月

一枝花儿在时光里浅笑，姿态生动活泼。文字很需要一个话头展开，打开一扇窗便可呈现一个世界。若以线条在沙地上勾勒，是不是能让那枝花儿的神韵蔓延？让人陶醉在那花儿的浅浅笑意中！

 

桥的记忆

这个夏天与往常一样，是个多雨的季节。瞅着瞅着，雨儿便夹带着寒凉袭卷而来，一扫之前的闷热。一片绿意里渲染着夏的葱茏，让一种欢快的气氛在空气里舞动。

从前村头那个古桥，在城市景观建设中还旧得以保留。那是小村唯一的记忆了，关于它的年岁暂不有确切信息。特地去本地史志网上问过，说是不有这方面的资料。建议小生去村委会问问，这倒不必了。老人说过关于这桥的事，都是清朝中后期的事了。我们这代，若是要问“乡愁”，怕是仅有这座古桥可以寄托了。桥边两侧的拦马石，都以本地的砂岩重新砌筑了。多谢不有做了个汉白玉栏杆，只是粘接、填缝使用的是水泥砂浆。若是能用白水泥的话，那就更完美了。因为这座桥的粘合剂，便是石灰糯米浆的混合物。灰色的石头，白色的缝，色调稳重又鲜明。

小村以“屯”为名，先民代代相传居于此六百年了。宋太祖于沪水上玉斧一挥，滇地成了化外之地。限于宋初的国力，不能完成这丰功伟绩吧？秦汉隋唐，历代皆力推中央王朝对滇的王化。秦修五尺道，经石门关委蛇而来。僰道春深，系连着滇地与中原的血脉。汉置味县，恰这味县距这小村不远。只是石城东迁，味县便荒落在历史的烟尘中了。爨氏自东晋至唐天宝五百年间，一直奉中原为正朔，并无僭越礼制称王。元一代，设置了云南行省。古桥横跨了这条不宽的小河，便是在明时写下了重要历史事件的白石江。傅友德、蓝玉、沐英大军在这里大败元梁王，打通了入滇门户。时下沾益一带，傅姓人还会说自己是傅国公的后人。正是洪武皇帝的雄才伟略，云南这块灵秀之土真正纳入中华版图。那时，云南所辖之地，是今日五倍之多。这里便有了许多以屯、营、堡冠名的村镇，那是明的遗留。先民们化剑为犁，于此繁衍。坤位西南，滇土敦厚而色赤。

先民屯驻于此的最大义意在于，世守中华的土，永为中华的民。小生这代人，赶上的是农耕文化于这块土地上的落幕。幼时农田里劳作过，而在时代的变迁下背离了祖辈的生活方式。古桥身边的一片稻香，早已陨落于旧梦之中。小河两旁，已是人们休闲的公园，休闲里静看着高楼的崛起。六百年前先民的到来，安氏土司迁往了更为闭塞的地方。汉民们记得他们是这块土地上原来的耕作者，记住了他们说的一句话：“旱（汉）来鱼（夷）走！”秦汉时中原民族便不断迁入这方热土，汉族夷化，夷人汉化，刀石迸溅火花，奔腾的火焰是这块土地之色。爨姓构成了彝族与白族的基础，西南夷，乌蛮与白蛮。时代之变的主角皆与刀火相关，而今这座古桥鉴证的变化却是生产力推动下的时代巨变。小村的人们，失去了这世守耕植的土地。各自以各自的方式，奔忙着生计。

那年，小带着相机去田野里拍照片，村人不解相嘲：“吃了无事做。”不想，图片里记录的正是小村最后的稻香，六百年这般终结了。古桥不语默然轻吟，天空还旧蓝着。

小敍趣事

这座桥到底建于何年，难有确切的依据。在那个生产力落后的年月，修建这样一座桥，地方史志上怎么竟无记载？慢慢找吧！慢慢寻吧！它是小村唯一的记忆了。

有时候闲来寻思着，很多事居然特别有趣。你说这人吧！打架不有犄角，无利爪尖牙。跑步比不上豹，更无翅膀不能飞。却有着这般神奇，敢与天公试比高。再想想，还是有诸多不是。有些地方吧！不能与猪比。你看人家猪，生个结石是猪砂，牛生了是牛黄，狗生了是狗宝，还有马宝驴宝的。这人生了结石，不但无用，还绝对是病。你看，熊的胆那是药，人的胆能吗？虎的骨，亦是药。若人能长了角，绝对不能与鹿茸、犀角去比，一定是一无是处。这万物有灵，必是真的，所以不能轻贱了这世上的每一物！

人也自豪，说先天的能力不能与动物相较，但人类会使用工具。认为是人类超越动物，最引以为傲的特点。其实，早先时候看关于动物体裁的片子，非洲丛林里的灵长类。它们能把坚果从甲地带到乙地的河滩上，捡石砸开取食。这说明动物没有停止进化，某一天它砸出大火便能改变了丛林。这远了呢！那次去鸡足山，携我家小子同往。五华庵前来了极多的大师兄们，孩子与猴有着共通的顽劣吧！一类货易聚一块儿，他小子拿东西去喂猴儿，猴儿大方地接着便食。有逗它的意思，给一铁硬的核桃，大师兄雅量不论你是挑逗还是予食。接过便往口中一咬，无奈此物是硬货。没有裂开，人家随手地上拾一石，用力一砸。当然，只是手艺欠佳，核桃飞去了。它也不管了，继续觅食裹腹。不但会用工具，还极知取舍，不“执着”便是无碍圆通。

人家才不稀罕这核桃，上树是它的专长，你能比吗？鸡足山就不缺核桃树。说着，说着，由一座古桥扯到了这些事。扯远了，文章便也难为文章了，不同的事硬写一块了。找个理由来说，文章就是文章。本就是说东道西的，这样，那样，有何不可？写了，便于此留迹是了。诗言大志，词传幽情。闲聊小文，只是说三道四，有味处尽是人间烟火。小村那桥，整体上无精磨细琢之工，只显刀石之风。恰有桥拱两侧，各有两道线条。弄不清在建筑与结构之上有何工用，但可以肯定的是突出了极佳的装饰效果。一下子独显匠心，荒蛮之风里夹带了显心之线条。这桥的工艺立马上了档次了，风格粗犷而不粗糙了。略略看过本地他处之古桥，拱之上并无这样的线条。旧时之工艺，多体现功用与装饰统一。不大会因装饰，而去建筑物上大下功夫的。必有功用，用之以何？略略猜想过，暂不言。飞龙之姿，如此点晴。

    清茶半盏，喝了为解口之渴？还是消遣了光阴？花儿浅浅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