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子丑

今年（2014）农历正月13日，是奶奶去世15周年祭日。不知怎么了，最近经常梦见奶奶。

 

 

 

奶奶在世的时候，我们家共11口人：父母亲，两个弟弟，两个妹妹，还有我的小家4口。

作为家里的长兄，我深知老辈的不容易。奶奶和娘，打我记事起，她们的言语就没有合过，说是水火不容吧，似乎有点过，可也差不多。常言道：家和万事兴。等我长大一点了，就想试着改变一下家庭的这种尴尬局面、不和谐气氛。瞅娘高兴的时候，我就说：不要老是跟我奶奶过不去，不管奶奶说的对不对都不要跟她计较，毕竟她年纪大了，难免有时会有些糊涂；再说她又不是外人，家不和外人欺嘛。尽管我说了很多，可娘和奶奶的关系一直就是那么的难以融洽，因此整个家庭的气氛乃至生活气息也就可想而知了，以至于奶奶的晚年过的可谓是冷冷淡淡、凄凄惨惨、悲悲切切。

我是1983年和前妻王氏登记结婚的，第二年生下了刘可，4年后，又生了刘瑶。

看得出，自从我结婚后，奶奶好像就有了盼头，她想一直和我们这一小家一起生活。

1984年娘和4个小姊妹就去临沂（城里）随父亲一起生活了，只是农忙时节才偶尔回来做一下帮手。

1988年以前，刘瑶还没出生，我除了在学校教书，还要打理着9口人的责任田，种着8亩多地。劳累姑且不说，那时我每个季度的工资最多时只有89元，种地要买化肥、买农药，收、种庄稼要雇机器，还有人情事事，生活十分拮据。说实在的，那段时间，我倍感生活的沮丧、乏味。

回想起来，也多亏奶奶。有时在地里干一天活（我性子急，有点活，就想一派把它干完；另外也怕耽误给学生上课。），晚上回来，还能吃上一碟奶奶炒的土豆丝，喝上一壶奶奶炖的开水。每到农忙或逢年过节，我姑总要送来一些豆芽、豆腐、面条、虾皮等，名义上是给奶奶吃的，可奶奶总不舍得独吃，多是接济了我们。奶奶知道我没钱，从来没有主动开口问我要过吃的、穿的。奶奶从不计较吃喝，有啥好吃的，从不藏着掖着，不管是谁送给她的，就算是再好吃，她也要留给她重孙子、重孙女一份。我知道奶奶最喜欢吃的是豆沙包、豆腐、豆芽、虾皮、黄鲫子鱼。肉类她不太喜欢，偶尔吃一点肉，得是放在水里煮熟的瘦肉，吃时沾点盐粒，每次也吃的很少。奶奶和我们一起吃饭从不挑食，即使是她最爱吃的，她也不经常吃，只是时间长了，用她的话说，叫拉拉馋。因为和奶奶一起生活久了，我才知道奶奶喜欢吃啥。尽管生活拮据，但也老想孝顺奶奶。时间长了我也买一斤黄鲫子鱼、半斤虾皮的，可每次奶奶都吃得很少，总说自己不馋。每每回想于此，都觉得我太愧对奶奶了，同时也倍感奶奶的艰辛、奶奶的无私、奶奶的伟大。

我自1995年到临沂四小工作后，家里就只有奶奶和刘瑶娘俩。村里再次分责任田，我们家就分得4口人的地，有奶奶的、有刘可他们娘仨的（直至现在没动）。前妻王氏一人在家管理着责任田，还要照顾奶奶。我只是农忙时才回去帮帮手。我每次回家，看见奶奶都很高兴。看得出，奶奶和我们一起生活还算满意，我当然也很乐意。谁不希望家庭和睦啊？！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1997年秋天的一个下午，奶奶在横过村西公路时被大货车碾压。事发时我们都在临沂，是王氏将奶奶送到146医院的。当天深夜，奶奶就在146医院做了截肢手术。后经交警处理，肇事方（车主）一次性赔偿给我父亲（奶奶的）医疗费、生活费、赡养费等共五千七百元钱。从此，我奶奶就再也不能生活自理了。再加其眼睛早就得了白内障，一切都得靠人服侍。父亲买了一个煤气罐、一个煤气灶送到常旺，后来又偷偷买了一个轮椅。父亲告诉我前妻王氏，让我们家照顾奶奶。第二年秋天，我在四小（我的工作单位）有了房子后，父亲就让我把奶奶接到了四小。当时我二弟也有了大房子，父亲的意思是想让我和老二轮流照顾奶奶。四小的房子很小，我们一家四口本身就很挤吧。奶奶和我们在四小住了一段时间，父亲就把奶奶送到了常旺的老房子里。那时，因为我刚调到四小时间不长，又得照顾两个孩子上学。把奶奶送回常旺后，父亲只是利用上班的空余时间回去照看，当时家里只有奶奶一人，大部分时间都是我的好朋友陈建忙里偷闲过去代为侍候一下。就这样，直到1999年冬天奶奶病死在常旺的老房子里。

从1983年我结婚开始，到1997年秋奶奶遭遇车祸，奶奶和我们一家四口一起共同生活了14个年头。

在这14年里，我没有以照顾奶奶为由伸手向父母要过一分钱。我是一个很要面子的人，只要自己能挺的住我总是咬着牙挺，从不向任何人祈求。因为我知道父母拉扯我们五个姊妹也很累，弟弟、妹妹又都正需要钱。

遗憾的是，在奶奶离开人世的最后时间里，我没有尽到全部责任，我是有愧的！尽管我当时的生活条件和家庭状况有难言之隐。现在想来，那不是借口，更不能以此作为推辞。每每想到此，我总想对在天之灵的奶奶说：我愧对于您——奶奶！我尊敬的奶奶！我至亲至爱的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