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城安丘昆虫记

个人日记

                                                                                         
  
  冬天,虫子们终于蛰伏了下来,虽然就目前来说,今年的气温比往年同期高了近10℃,因此偶尔还会有些虫子出来掸掸翅膀,活动活动腿脚,晒晒太阳,但毕竟已经不是夏日的光景。没有了虫子的搅扰,我倒正好可以写一写它们了……
  不过,等一下!
  ——其实,我更想说的是,难道它们除了让人不胜其烦之外就没给我们留下别的印象吗?我们就从没觉得或者没有发现它们也是可爱和美丽的吗?我们从来没有思考一下它们存在的意义吗?——我们的生活,我们的周围,我们这个世界,到处是各种各样的虫子,它们远比我们古老,比我们丰富,比我们成功,它们充满美丽和奇异,构成了地球生态圈最为重要的部分,不管是益虫也好,害虫也罢,它们都和我们息息相关,让我们的四季、我们的家园、我们大脑皮层的某个角落、我们生命中的无数细节,特别是无忧无虑的童年,变得丰富多彩。
  我想,也许我们对嗡嗡作响的苍蝇和肆无忌惮的蚊子深恶痛绝,但也或许看到美丽的蝴蝶便一时忘掉了手头的工作……我们和虫子之间真的应该有许多值得分享的故事(当然也不乏恼人的经历),甚至有彼此默默不相知的私密。从我们上小学一年级,就开始学习“马 牛 羊 毛 皮 鸟 虫 鱼 爪子 尾巴”,后来又学习鲁迅先生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无论是玩耍还是学习,虫子的世界一直与我们的世界并存,重叠,融合,我们是交织在一起的。
  如果你看过感人至深的动画片《萤火虫之墓》,如果你欣赏过美得令人窒息的纪录片《微观世界》,如果你喜欢那个来自法国普罗旺斯名叫法布尔的老人写的《昆虫记》,如果……;或者,你什么都没看过,只是曾几何时,被某个虫虫感动过,或者仅仅是留意过,并印在了记忆中,它也便构成了你成长历程的一部分。我并不指望那些讨厌或害怕虫子的人会突然喜欢上它们,我只是觉得,我们应该带着敬意并充满欢乐地讲述它们,甚至,在这个无所不用农药的年代,在它们销声匿迹的季节,怀念它们。
  我尤其愿意看到的是,你已经在期待来年惊蛰之后,在明媚的阳光里,看到虫子们充满勃勃生机的复苏景象,看到它们忙碌的身影——蚂蚁开始疏通和修缮自己的巢穴,搬出一小堆干爽的土粒;蝴蝶翩跹起舞,竞相追逐,慢慢飞过墙去;小蜜蜂在花丛中间流连,或者围着你橙黄色的上衣傻傻地飞……
  所以,我要认真地梳理一下我们的生活中关于虫子的是是非非。当然,我们周围的虫子有很多很多,因此我只对一些较为常见、让人印象深刻的种类,撮要整理,标题虽是《诸城昆虫记》,可我要说的其实是范围更广的节肢动物,昆虫只是其中的一个纲,但为了习惯和方便,我姑且以之代表所有的虫子。虽然是写我们比较熟悉的虫子,但是像苍蝇、蚂蚁等尤其熟悉和普遍的种类,暂时先按下不表。好了,开始进入我们的昆虫探寻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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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蝶与蛾(鳞翅目)
  1、刺蛾
  就像苘麻是植物当中我多年以来心心念念想要解决的一种一样,刺蛾是昆虫当中我最想了解的一种,这是我多年的一个愿望。我们把刺蛾的幼虫叫做“刷蚞架子”,这是种臭名昭著、劣迹斑斑的刺毛虫,只要是生活在农村的孩子,小的时候恐怕没有不深受其害的,尤其是调皮的男孩。刷蚞架子的寄主植物有很多种,尤以枣树(包括野山枣)、柿树、椿树、杨树、樱桃树为多。被刷蚞架子蜇到后皮肤会有过敏反应,起一个以至多个“木疙瘩”(皮肤应激所产生的凸起肿块),只要轻轻碰一下,就倏儿倏儿地一阵阵抽痛。人们对付刷蚞架子蜇伤的办法五花八门,有的用蒜瓣涂抹患处,有的用肥皂腻子涂抹,也有用酱油、酱和醋的,我父亲特别相信自己的办法:用煤油涂抹,但我觉得作用也不大,其他的那些办法也都没有什么特效,甚至根本就不怎么奏效。因为屡受刷蚞架子毒害却没有好的解决办法,我就特别渴望研究一下刷蚞架子刷人(蜇人)的机理,究竟是刷蚞架子毛上有毒,还是刷蚞架子毛钻进汗毛孔后会做一系列折磨人的动作?究竟刷蚞架子毛上的毒素是什么?它是酸性还是碱性的?如果弄明白它的酸碱性,就可以有针对性地去中和它的毒性了。有些研究者对刷蚞架子的体液进行测试得到的ph值是9,从而断定它的毒素是碱性的(参见赵辨主编的《临床皮肤病学》,江苏科学技术出版社,1989),但我不这么看,通过检测出刷蚞架子的体液是碱性并不足以认定刷蚞架子毛上的毒素也是碱性的,况且有的人企图用醋等酸性物质中和刷蚞架子毛的毒素时,总是无效的。幸好还有另外的结论——有的研究者认为刷蚞架子毛的毒素属于蛋白质类毒素,我倾向于这个结论。刷蚞架子毛洗脱液加热至100℃,便失去了活性,这在一定程度上支持了它是一种蛋白质类毒素的结论,当然这还需要更深入的研究,拿出更确凿的证据,得出更有说服力的结果。
  我们这里常见的刷蚞架子主要有绿刺蛾(如双齿绿刺蛾、褐边绿刺蛾)幼虫、扁刺蛾幼虫(我们一般叫做“薄板刷蚞架子”)和黄刺蛾幼虫三种。农历六月是刺蛾第一代幼虫出现的高峰期;进入农历七月后,刺蛾幼虫发育成熟,经历化蛹、成虫、产卵的过程,这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内,其虫害程度较轻;到了农历八月,随着刺蛾第二代幼虫的大量繁殖,刷蚞架子的危害再次变得严重。刷蚞架子的老熟幼虫会变成明黄色,刺毛也脱落的十分稀疏,躲在枝条或树干上的硬壳茧里过冬,这个茧壳像枚微小的橄榄球,也像鸟卵,我们叫做刷蚞架子罐儿。刺蛾成虫分别呈淡绿色、褐色和淡黄色,我们一直将一种白色的蛾子误以为是刷蚞架子蛾,其实这种白色的蛾子是柳毒蛾。说到最后,究竟有没有一种针对刷蚞架子刷人的有效治疗办法呢?我找到了!但是我还没有亲身验证,验证工作我准备明年付诸实施。有效办法有两个:一个是用黄瓜叶擦拭患处,另一个是用刷蚞架子的体液擦拭患处,据说都是立竿见影的。另外还有一点必须注意,自然干燥的刷蚞架子毛保存一两年都仍然具有毒性,因此千万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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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黄钩蛱蝶
  我们这里最常见的蝴蝶就是黄钩蛱蝶,这种蝴蝶体型较小,全身橙黄色,有褐色斑点,外表与白钩蛱蝶、斐豹蛱蝶、小豹蛱蝶和老豹蛱蝶等近似,可以通过它们的大小、翅缘、斑点等进行区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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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较为常见的蝴蝶是个头很小、一般为白色或淡绿色的的菜粉蝶,以及个头较大的凤尾蝶。蝴蝶总是美丽的,人们常说蝴蝶是“飞舞的花朵”,所以小时候,不管男孩还是女孩都挺喜欢它们,总想捉一两只,那时我们看到蝴蝶还会唱一句童谣:“花花蛾,你落下,给你个蒲团你坐下。”看起来似乎很好客,其实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呵呵。
  蝴蝶的一生很短暂,只有一个星期到一个月,这是很多昆虫令人伤感的宿命,有一种昆虫最为极端,那就是蜉蝣——蜉蝣的成虫没有嘴,单靠稚虫(在不完全变态的昆虫中,若虫与成虫不很相似,叫做稚虫)时期吃下的营养活命,很多种往往只有一天的生命,朝生暮死,是昆虫里的昙花,蜉蝣之舞被称为昆虫界的天鹅舞,一些多情善感的人认为蜉蝣是种文化昆虫、意境昆虫,它短暂的让人心碎的生命,常常引发一些人的感怀,发出哲学的探讨或诗歌的喟叹。有人这样写蜉蝣:“我是一只蜉蝣/ 朝生暮死的蜉蝣/ 我静静地站在墙角/ 借着微弱光芒的温度/ 默默悼念我的妻子/ 我们的感情曾经很好/ 我们一起度过了幸福的半天/ 半天,的确是半天/ 因为我是蜉蝣/ 生命只有一天的蜉蝣/ 我用半天的生命和她生活在一起/ 然后只有半天的生命来怀念她……”其实这种古老、原始的有翅昆虫的雄性在交配之后会很快死亡,雌性肩负产卵的重任,因此基本上没有雄性悼念妻子的可能。呵呵。扫兴了扫兴了。蝴蝶不至于交配之后立即死去,相反,蝴蝶破茧成蝶之后的所有时间都用来不停地交配或追求交配,因此,可以说它们短暂的一生就是交配的一生,那些双蝶翻飞的情景,不过是连仪式都不需要的交配的追逐,这样看来,梁祝最后化蝶的结局倒是蛮色情的,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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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蓑蛾
  小时候,村子里种的梧桐(确切地说是泡桐)比较多,这是颇受欢迎的树种,生长快,质量轻,是做家具和檩木的好材料。梧桐树的汁液很丰富,用石头轻轻磕破它的树皮就会看到那里有“眼泪”流出来,因此,梧桐树也是蝉特别喜欢的栖身之所。但有一点却让人很头疼:梧桐树上会生很多紫黑或深棕色的虫子,这种虫子被自己丑陋的茧包装起来,像蜗牛一样活动、取食,不几天就把一树的梧桐叶吃成了网状。因为梧桐树太高,不方便喷洒农药,即使想尽办法喷上农药,对于缩到茧里面的虫子的作用也很有限,此外,凭借这个显得十分干枯的茧的保护,鸟类对它们也是无从下口,所以这种虫患很难灭绝。这些虫子的附着力不是很出色,因此经常会从树上掉落,但是它会“吊威亚”,口里吐一根丝线从树上悬垂下来,然后慢慢地回收,把自己拉上去。我们通常把这种虫子叫做“吊死鬼儿”(有的地方叫皮虫),它的成虫就是大蓑蛾。可能这种吊死鬼儿有某种用处,有人专门收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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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樗蚕蛾
  椿树的气味让人避而远之,但它却是一个很好的生态系统,有不少虫子将其作为寄主,其中一种就是樗蚕。樗蚕个头很大,淡绿色,并有白蜡粉,浑身长着不到一厘米长的肉锥,像是白绿色的海参。小时候经常玩这种野生的蚕,而且还专门养过。我将从外面捉来的樗蚕放进一个纸箱,定时采摘椿树叶饲喂,等到樗蚕不再采食,也不太活跃的时候,我就在纸盒里放进一些麦秸帮助它们作茧,同时用细线把纸箱吊起来,防止樗蚕爬走。没多久樗蚕就相继作茧了,有在麦秸上的,也有的爬上了吊绳,我把收好的茧放进抽屉,后来就羽化成蝶了,因为被关在抽屉里,有些个体的翅膀伸展的不好,一直蜷缩着。樗蚕蛾的个头挺大,灰褐色,有白色条纹,鳞片和细毛都不少,属大蚕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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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天蛾
  夜晚,篱笆上的葫芦花仿佛分外洁白,吸引着一两只健硕的天蛾和小豆长喙弄蛾。天蛾在我们这里的俗名叫“咕噜锅”,它卷曲的虹吸式口器分外修长,伸展开来足以探到葫芦花的花药和花房,翅膀强壮有力,挣扎地拍打会扬起许多鳞毛,腿也很有力,将其拿在手里会明显感受到它腿上的力道。我们经常把手小心地扣在葫芦花下部,等咕噜锅来采花时就迅速地握紧,夹住它的口器,然后牵着它当风筝玩,这可真是牵着鼻子走了。小长喙弄蛾就像一只小蜂鸟,两只复眼很大,吸食花粉时的滞空能力很棒。
  另外,较为常见的鳞翅目昆虫还有绿尾大蚕蛾、豆天鹅、夜蛾和麦蛾等。我们这儿的长尾大蚕蛾多为淡绿色,翼展可达十几厘米,拖着两条长长的尾巴,像凤蝶,很漂亮;豆天蛾的幼虫我们叫豆虫,豆虫和它的蛹都被我拿来做了上好的下酒菜,这可是高蛋白食品,有的洋槐树和梧桐树上的洋槐天蛾幼虫、霜天蛾幼虫跟豆虫极为相似;夜蛾经常围在灯下起舞,以致成了壁虎的猎物,壁虎像出租车一样,逮住一只夜蛾就飞快地爬走,待吃下以后又再次爬到灯下等着“拉客”,虽然躲不过鳄鱼一样的壁虎,但对于提防蝙蝠,夜蛾却很有一套:它的胸部有探测蝙蝠行迹的听觉器官;残留有麦穗头的麦秸垛里会住着许多窄小的灰色麦蛾,一旦将麦草翻开,麦蛾就惊慌失措地纷纷逃开,这样以来,却往往成为燕子们举行盛大的聚餐派对和美食嘉年华的口中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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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蝉与蝽(同翅目和异翅目)
  1、蝉
  蝉又叫“知了”,我们俗称“蚧蟉”,是夏天最常见的一类昆虫。午睡的时候,它们的叫声可不是一般的烦人。蝉的发育过程就像一部史诗——雌蝉在树枝中产卵,不久微小的幼虫从卵中破壳而出,掉到地面上,这对幼虫来说是最危机四伏的时候,它必须马上找到庇护所,防止成为蚂蚁等其他动物的口中食,或者避免被风吹走。找到庇护所之后,蝉的弱小幼虫又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钻进土里,在以后的岁月里,它就长期生活在地下了。它必须在靠近树根的地方营造自己的生活场所,靠吸食树根的汁液慢慢长大,直到可以爬出地面,然后举着两只像冰镐一样的螯肢一步一步往树上爬,最后蜕去外壳,羽化成蝉。蝉的若虫我们叫做“蚧蟉龟儿”,是很好的高蛋白食物,因为它是靠吸取树汁为生,所以消化道内没有不干净的食物残渣,比虾子、蟹子要卫生得多;若虫蜕去的外壳,我们叫做“蚧蟉龟儿皮”,是种中药。小时候,村子里有个比我们大的男孩叫小砚辉,我们常常用一句顺口溜编排他:“小砚辉儿,蚧蟉龟儿,掐了翅儿,不会飞”。
  因为蚧蟉龟儿在我们这里是很受欢迎的美味,所以有些人就希望能用蝉卵种出更多的蝉来,于是他们便将有蝉卵的树枝直接埋进土里,期待几年后的收成,这实在有点像“小猫种鱼”一样一厢情愿,刚孵化的蝉的幼虫尚且无比脆弱,成活率很低,如果再提前将蝉卵埋起来,就更相当于没等幼虫孵化便将它们杀死在襁褓之中了。蝉的养殖技术现在也基本成熟了,但绝非将有蝉卵的树枝一埋了之,而是有一个精心护养的孵化阶段。
  蚧蟉龟儿一般要在地下度过3-5年的黑暗生活,甚至更长——北美有一种十七年蝉,它的幼虫要在土里呆上17年才能爬出地面,可是成虫的生命却只有个把月,很多人说,蝉用四年左右的黑暗换取一个月的光明,并为此高声歌唱。蜉蝣的一生只有可怜的一天,蝴蝶的一生全部奉献给了爱情,而蝉的一生则用来歌唱光明。其实,并不是所有的蝉都能鸣叫,能鸣叫的蝉是雄蝉,我们叫做“叫巴”,它的腹基部有个带盖檐的裂缝,里面的空腔有两片共鸣膜,我们把这个地方叫做“鞍子”,雄蝉正是靠这个叫做发声器的器官发出高亢的声响的,我们抓住雄蝉后,为了不让他发出恼人的声音,常常破坏掉它的发声器,叫做“掐鞍子”;雌蝉没有发声器官,不会叫,我们把它们叫做“哑巴”。蝉在秋天变凉时便相继死去,死去时仍然会抓住树枝不放,保持着生前的姿式,慢慢风干,我们叫它“风蚧蟉”,风蚧蟉的身上会长满白色的菌类,有的甚至被绿色的霉菌寄生,眼睛也不再是灰色,而变成了凝固的浅橙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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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常说咱们这儿的蝉有“大蚧蟉、小嗞儿嗞儿、温悠蛙子、小高密儿”,其实日常所见的不外乎以下四种:蚱蝉(也叫鸣蝉、金蝉,我们一般叫“大蚧蟉”,它“吱啦——啦”的叫声最普通)、蛁蟟(有的地方叫它“呜呜蝉”,它“温悠温悠——哇”的叫声最特别,所以我们把它叫做“温悠蛙儿”,这种蝉的警惕性很高,不太好捉,它一旦察觉到危险,就会将原来“温悠温悠——哇”的叫声缩减为“温悠——”作为结束音,然后撒一泡尿就跑了)、夏至蟟(因为它的叫声是“独佬儿、独佬儿”,所以我们叫它“独蟟”)、蟪蛄(这是最小的一种蝉,很无辜、很弱势的样子,有点后知后觉,叫声微弱,“嗞儿嗞儿嗞儿”地响,所以我们叫它“小嗞儿嗞儿”),有的资料显示,蒙古寒蝉就是“温悠蛙”;还有人说寒蝉是我们叫做“小嗞儿嗞儿”的这种,但我觉得这些说法都需要进一步厘清,我当然也会做后续的查证。关于蛁蟟和夏至蝉,有的地方还流传一个很有趣的传说:蛁蟟和夏至蝉本是一对夫妻,丈夫蛁蟟好赌,一日妻子夏至蝉让他到集市上买麻,他却输光了所有银子,空手回家,却谎称集市上没有麻,妻子一气之下得病死了,丈夫哀悔之余也自杀身亡。后来夫妻双双化为蝉,妻子化为夏至蝉,可能是冤气未消的缘故,总是一刻不停地指责丈夫“赌了,赌了……”丈夫化为蛁蟟,却仍然不肯直接承认错误,只是心虚地辩解“无有麻,无有麻……”
  夏天来到,当第一声蝉鸣响起之后,村子里的人就开始忙着抠蚧蟉龟儿了。蚧蟉龟儿在出洞前要先把覆盖洞口的土层挖破,洞口开始露出一个小孔,这个小孔就是我们识别蚧蟉龟儿窟窿的标志,通过小孔会看到蚧蟉龟儿窟窿里黑魆魆的,空间远大于小孔的口径,这是蚧蟉龟儿窟窿区别其他洞穴的特点,有时候你会通过这个小孔看到蚧蟉龟儿的眼睛,它正在小孔后面偷偷观察外面呢,你们这种对视会引起你的偷笑。如果天色还早,蚧蟉龟儿大多都还没有刮破洞口,人们就用小镢头把树周围的地面刨一层,让蚧蟉龟儿窟窿提前暴露。蚧蟉龟儿窟窿如果已经完全开放,你想再从中抠到蚧蟉龟儿,就已经晚了,这个时候就要在周围的植物上搜索出洞的蚧蟉龟儿的身影,蚧蟉龟儿出洞的时间一般是在晚上(如果刚下过雨,蚧蟉龟儿出洞的时间会提前),所以抠蚧蟉龟儿就受到了限制,人们就转为摸蚧蟉龟儿,就是一棵树一棵树地找已经爬上树的蚧蟉龟儿,有时候拿着手电筒找,有时候纯粹是像瞎子一样摸来摸去,经验丰富的人一晚上可以摸到200多只。蚧蟉龟儿会在半夜前后至天亮前这段时间蜕皮,刚蜕皮的蝉呈淡黄色,很嫩,我们称作白蚧蟉,之后会慢慢变黑亮,变硬。
  变成成虫的蝉主要聚集在梧桐、柳树、白杨等树上,捉它们的方法有好几种,最常用的是粘:粘蚧蟉主要是用面粉淘洗出来的面筋,将面筋缠在一根长杆子的尽头,然后举着杆子将顶端的面筋小心翼翼地往蝉翅上蹭,这样一只挣扎的蚧蟉就被粘获了,有的人把粘到的蚧蟉用针线穿起来,穿得像一大串佛珠,多的时候足有两米长;其次是扣蚧蟉,这种办法一般是小孩子用,要先将塑料袋缝在一个铁圈上(我们那时主要用洗衣粉袋),然后把铁圈绑在杆子尽头,这样就做成了一个类似昆虫网的工具,这种工具主要扣树干上的蚧蟉,对于小树枝上的蚧蟉成功率就不高了;听长辈说,他们小时候还玩吊蚧蟉,就是用一根马尾打一个撸扣(滑结),将其一端固定在杆子尽头,然后用这个撸扣去套蚧蟉的头,我觉得这一招技术含量有点高,呵呵。除此之外,人们还有用弹弓打蚧蟉的(这多半是出于玩弹弓的目的),有用气枪射的,有利用蝉的趋光性在晚上点一堆火或者布置一盏灯照的(灯诱),总之,为了吃到从若虫到成虫各个生命阶段的蝉,人们想尽办法,甚至可以说无所不用其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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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将蝉作为食物之外,很多人是不喜欢蝉的,主要是嫌它太烦人。有些孩子会将捉到的蝉扔进水里,看它震动着翅膀在水面旋转;更有甚者,会将蝉的眼睛掐掉(里面暗红色的髓质物清晰可见),然后将这些瞎眼的蝉抛向天空,看着它们因为疼痛和看不见一边惨叫、一边盘旋着冲向云霄,飞得很高很高,因为它们不知道自己应该落在哪里……可是,蝉在古人心中,有着很高的地位。古人说蝉是“至德之虫”,它风餐露宿,澹泊寡欲,俨然是君子的比照。曹植赞美它的“清素”(《蝉赋》),西晋傅玄歌颂它的“纯洁”(《蝉赋》),陆云总结出它“文、清、廉、俭、信、容”六种君子德操(《寒蝉赋》),唐虞世南说它“垂緌饮清露, 流响出疏桐。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蝉》),李商隐在其《蝉》诗中借它自喻清高和贫困难饱。《诗经•;卫风•;硕人》里用蝉来形容“硕人”的美:“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蝉在商周时期的青铜器上也很常见,人们将蝉视为自然界的灵物,作为祭祀的对象,雕刻在礼器上。汉朝的贵族死后嘴里常常含一块玉蝉,以期尸体不朽,进而复活。早期的道教用蝉蜕来比喻人类羽化成仙,蝉于是成为仙界的灵物和不死的象征。另外,我们山东省博物馆里收藏着一件号称“山东维纳斯”的珍品文物——蝉冠菩萨像,在这尊菩萨像的宝冠正中就装饰着一只蝉纹,意涵深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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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斑衣蜡蝉
  椿树的确是一个不错的生态系统,生活在其中的动物除了前面提到的樗蚕、刺蛾幼虫外,还有一种是斑衣蜡蝉,又叫樗鸡,有的地方也叫“红娘子”、“灰花蛾”,我们叫“花蹦嘎儿”,它能跳、能飞,颇有“蝗家”的风范,它的前翅像点缀着斑点的粉色或浅灰色斗篷,后翅红黑相接,不过它飞翔的速度并不是很快,这样正好有利于欣赏。这种昆虫的性情比较温和,有时候即使放在手里它都不跑,不过,也许正在你自鸣得意的时候,它却冷不丁地跃身飞走,姿态飘逸……
  除了上述几种“蝉”,我们还常常遇见一种微小的绿色昆虫,形状很像蝉,特别是刺吸式口器的基部,跟蝉一样都像是老式解放卡车的车头。这种只有不到一厘米的微型蝉,叫做叶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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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蝽
  蝽,以前叫做椿象,我们叫它臭大䗩、臭蝽、臭大蝔(或臭大姐),它的腹部有腺体,能分泌一种刺激性的臭味,让人敬而远之,有一种说法是,只要你碰它的时候不停地说“香大䗩、香大䗩”,它就不臭了,这实在有点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的意思,根本不管用,但这却让我想起另外一件类似的事:小孩子新陈代谢旺盛,不管什么能吃的东西都想塞进嘴里,就连葱叶这么辛辣的东西也不放过,常常被辣的满脸通红、肚子难受,为了让葱叶变得不那么辣,有的小孩在里面装进一根豇豆就着吃,有的把葱叶搓来搓去使之变柔软,一边搓还一边煞有介事地念叨:“葱不辣,蒜不辣,不辣我,辣偢巴(傻子,白痴,弱智)。”大人就哭笑不得:辣不辣的都是你一个人吃了,那还会辣谁啊,说到底就只有你这个挨辣的偢巴哦。呵呵。蝽主要依靠吸食植物的汁液为生,但是我也曾经被一种体型略小的蝽叮咬过,会感到瞬间的刺疼,但并不会有肿块、皮疹,不会有什么过敏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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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黾蝽
  黾蝽又叫水黾或水蝒,我们把它叫做“担杖钩”,其实好几种水中的昆虫都被我们叫做“担杖钩”。黾蝽是名副其实的“水上漂”,它的两对足在水面上形成的张力足以使它在水面上滑行如飞(因为它三对足中的前肢异化,所以看上去很像只有两对足),很少有人能抓得住,即使你用一根木棍用力地击打水面,也很少能够伤到它们。
  最典型的“担杖钩”叫蝎蝽,主要有两种类型,依据它们体型的不同,分为一般的蝎蝽和螳蝎蝽,有些地方分别称之为“水蝎子”和“水螳螂”,前者体型扁平,后者体型细长(有点像竹节虫,也有点像螳螂)。螳蝎蝽被拿出水面后,动作极其缓慢,半天都挪不了一步,对于这种担杖钩,专门有一句童谣:“担杖钩,担杖直,家去看看恁二姨。”称为水蝎子的蝎蝽,我们也叫它“刀蜩”,在我的印象里,这种担杖钩常常在秋天水凉的时候出现。另外,还有一种似乎是大一号的蝎蝽,它强壮有力,同时也比较凶猛,叫做负子蝽,我们俗话叫它“水蝶蟉”,这是一种肉食性的水生昆虫,它的螯肢很厉害,我曾经被它刺伤过,伤口很疼,估计它的螯肢上可能有某种毒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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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我们较为常见的水生昆虫还有划蝽和龙虱(鞘翅目龙虱科昆虫),它们的共同点就是后肢都变成了划水的浆,曾经在一个很大的泉眼里发现了两只划蝽,我便和小伙伴对它们实施了深水炸弹攻击——我们两人同时用弹弓朝其中一只射击,企图用射出的两颗石子把它挤死,这听起来有点像天方夜谭,而且事实上我们这样做也根本伤不到它们,但还是玩得热火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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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螳螂(螳螂目)
  这是我很喜欢的一种昆虫,感觉它很凌厉,很漂亮,就像《功夫熊猫》里说的那样,它是一位绝顶武林高手。我们一般把螳螂叫做蟷螂或刀螂,小时候我常常捉到螳螂养起来,或者用纸盒装着,或者用线拴着它的“脖子”(前胸),我甚至把它带到学校去,抓些小蚂蚱喂它。别看它平时抱着“双手”像个作揖的绅士,时不时悠闲地修饰一下美丽的“手指”,可是一旦它对猎物发起攻击,便又如同一个顶尖双刀客,其凶猛无情瞬间表露无疑,落在它手里的小虫子会被它可怕的钳肢扼杀得凌乱狼藉。不过螳螂也有很悲惨的时候,我养的螳螂有时候会被鸡给偷吃了,针对这种情况,我一面哀其不幸,又一面怒其不争,故事里的小蟋蟀都能斗败大公鸡,它一介带刀高手,竟然惨死鸡喙,实在枉了一世威名;还有一次,我给栓养的螳螂吃生蛋,结果不久它却胀死了,肚子变得僵硬;但更绝情的还在后面——螳螂产卵后会排出一些泡沫状的物质将其保护起来,像块爆米花,这种东西叫做螵蛸(我们叫“蟷螂籽儿”,上幼儿园的时候,一个小朋友家的墙上钉着一个纸盒,盒子里放着螳螂的螵蛸,里面孵化出一群深灰色的小螳螂,小螳螂的样子又可爱又有精神,同学说她家养小螳螂是想让它们捉蚊子),这个螵蛸本是螳螂父母延续生命的希望,却往往成为螳小蜂的牺牲品。螳小蜂的个体很小,但是像很多蜂类一样,它有寄生的天性,它会将卵产在螳螂的螵蛸里,小螳小蜂孵化得早,它们会把螵蛸里的螳螂卵作为食物,经常一个螵蛸最后只能孵化出一两只翘着小肚子的小螳螂,孤零零地站在螵蛸上,很是悲凉,甚至有的螵蛸连一只螳螂都剩不下;还有一个让人不解的悲剧,最初我是从《黑猫警长》里看到的:在螳螂交配的尾声,雌螳螂会突然将雄螳螂的头咬下来,可怜的雄螳螂在没有头的情况下会坚持完成交配,之后便被雌螳螂撕碎吃掉,这真是让人不寒而栗的一幕,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在我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巨大的疑问。其实这种交配之后雌性吃到雄性的情况在一些种的蜘蛛那里同样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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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蜻蜓等(蜻蜓目)
  1、蜻蜓
  今年夏天的《唐山大地震》,一开头就是震前的异象,铺天盖地的蜻蜓绵延几公里,无数翅膀的震动,汇聚成一种可怕的声响……
  蜻蜓也是一种很漂亮的昆虫,之所以叫蜻蜓,是因为它是蜻科和蜓科的总称。有的种类的蜻蜓稚虫需要花上5年的时间才能成熟,在夏天来临的时候,它们爬出水面,蜕去铅华,羽化成美丽的成虫,或者在池塘附近飞翔,或者停留在植物上面,正是一幅“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的画面(蜻蜓和虾子、蝴蝶、蝈蝈、螳螂及蝉,是中国花鸟虫鱼画中的常客),只可惜,等到蜻蜓点水(实际上是产卵)过后,它们的生命也就走到了尽头,这个过程只有短短的几周,像蜉蝣、蝴蝶、蝉这些美丽的生命一样,让人惋惜。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更加珍惜它们绚烂而短命的一生。蜻蜓的稚虫叫水虿,十分凶暴,它不仅猎杀孑孓,就连小鱼、蝌蚪甚至小青蛙都会变成它的盘中餐。大人们常说,蜻蜓在什么植物上下籽,它的籽就会变成什么害虫,这种说法不科学到了可笑的地步。蜻蜓是很招人喜欢的,现在有些胸针经常会做成蝴蝶和蜻蜓的造型,小孩子也时常希望能捉到一两只蜻蜓,于是看到它们飞来飞去时,就会喊:“蜻蜓蜻蜓你给我来,我给你做双大花鞋。”这又是一种可爱的妄想,呵呵。不过蜻蜓作为食物,倒有壮阳的作用,哦,俗了,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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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豆娘
  中国人经常用表示女性的词语来命名一些昆虫,比如豆娘、纺织娘、络新妇,让人感觉温柔和美。豆娘统称蟌,相比于蜻蜓,它更像个精灵,它的攻击性不如蜻蜓那么强,它更喜欢守株待兔,不过对于正在织网的蜘蛛,它却又成了杀手中的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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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蝗虫等(直翅目)
  1、蝗虫
  蝗虫是我们非常熟悉的昆虫,我们通称它们“蚂蚱”,诸城主要的蝗虫种类有小车蝗、东亚飞蝗、负蝗、中华剑角蝗和棉蝗。小车蝗体型较小,土灰色,十分敏捷,经常出现在坚硬的小径上,动辄就展翅低飞,飞的次数多于蹦的次数,我们一般叫它们“小飞”;东亚飞蝗体型较大,身体的颜色褐绿相间,是数量最多的一种蝗虫,也是蝗灾的制造者;短额负蝗就是我们俗称的游蚂蚱,体型较小,有圆锥形的尖头,雌性绿色,雄性土黄色,比雌性小,我们经常能看到雌性背负着雄性的情况;中华剑角蝗很大,体型细长,可达十多厘米,有点像放大版的负蝗,它性情温和,动作舒缓,我们叫它“耍拇蛱”;棉蝗是体型最大的蝗虫,浑身呈绿色,两颗大牙的后面有个芝麻粒大小的突出,像个喉结,后肢强壮有力,一般栖息在小灌木上,我们叫它“蹬倒山”,可见其后肢蹬力给我们留下的印象。蚂蚱也是我们这里的一道美食,将其翅膀掐掉、消化道抽除,经过烹炸,香脆诱人。小时候,父亲下地干活时常常给我捉一些蚂蚱玩,有时候用毛谷缨(狗尾草)穿过它们的领子攒成一串,有时候掐掉它们的翅膀和爪子,卷在裤腿里带回来,我玩够的时候,就把它们给烧着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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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螽斯
  螽斯就是我们常说的“蝈蝈”(读作乖乖儿),有的种也叫纺织娘(又名莎鸡),雄蝈蝈利用前翅基部的音齿和刮器系统发声来吸引雌性,叫声清亮;雌蝈蝈的尾巴常常有一根针状的产卵器。人们认为螽斯是种繁殖能力很强的昆虫,甚至对它有一种近乎生殖崇拜的信奉——故宫里有一道“螽斯门”(典故源自《诗经•周南•螽斯》),意思是祈祷皇帝进入后宫之后,能像螽斯一样拥有强大的生育能力,制造出尽量多的龙子龙孙,帝祚永延。不过,英国生物学家的一项最新研究确实表明,一种树螽(图伯鲁斯灌丛蟋蟀(tuberous bushcricket))拥有世界上比例最大的睾丸,占其体重的14%!其实,不只是皇家,很多人都喜欢蝈蝈(当然原因不同),总是会捉几只雄蝈蝈养在用席篾(高粱杆的外皮)编成的蝈蝈笼里,喂一些葱和白菜什么的,听它们鸣叫。大人说我们这里的蝈蝈主要有三种,分别是池蚜蝈、母蚜蝈和梆滴狗子,有句民谣是这样说的:“池蚜蝈叫,母蚜蝈听,梆滴狗子念大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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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蟋蟀
  蟋蟀在秋天较为常见,我们叫它“土蝔子”,有时候在室内也能看见一种无翅的蟋蟀,今年秋天我在办公楼的走廊里就看到过几次,古人认为那是野外的蟋蟀随着天气变冷慢慢地迁移到室内的,《诗经》上就说:“五月斯螽动股,六月莎鸡振羽。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其实室内常见的蟋蟀叫灶马蟋,与野外的蟋蟀不同种,农村老屋的锅台(灶台)附近比较多,多数不能飞;而野外,叫做“油葫芦”的蟋蟀较为典型。雄蟋蟀出于争夺配偶的本能,好勇斗狠,常常打得不可开交,结果非死即残,最凶猛的一些蟋蟀不置对方于死地决不罢休。蟋蟀的好斗正中一些好事者下怀,因此从古时起说到一个纨绔子弟游手好闲时,就经常提到他们斗蟋蟀,《聊斋》里有篇著名的《促织》说的就是统治者这种癖好害惨一家人的故事。这些年,人们斗蟋蟀的兴趣又慢慢发展壮大起来,蟋蟀及其配套器具的贸易在鲁西(宁阳、宁津)等一些地方俨然变成了一个具有相当规模的产业。当然也有一些有名的玩家,从民俗文化的角度去玩味和探究这种游戏的意义,比如已故的“京城第一大玩家”王世襄老先生。
  蟋蟀的食性较杂,有一些是危害农作物的害虫。
  直翅目还有一种并不罕见的昆虫叫蝼蛄,颜色跟蟋蟀相近,像条腊肠狗一样趴在地上跑得很慌张。蝼蛄最大的特点是有一对巨大的前足,非常有力,刨土打洞是它的强项,当你用两个手指捏住它这对前足时,会很明显地感觉到它们往外掰斥的力道,就算菲尔普斯划水的双臂,在它面前也会大为逊色。有的蝼蛄有短翅,能近距离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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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甲虫(鞘翅目)
  1、步甲
  甲虫是非常成功的一种昆虫,种类和数量都很庞大,约占昆虫总数的1/3。甲虫中的步甲是个头较大、行动迅速的一个类群,其中的拉步甲和硕步甲还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呢。我们常见的步甲虫有绿步甲、蠋步甲、拟丽步甲等,它们有的色彩艳丽,但几乎全都会释放一种难闻的气味,这几种步甲,我们都叫做“山山游”,也有叫它们“小放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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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天牛
  记得小时候村子里大大小小的杨树,都从基部往上涂满了一米多高的石灰浆,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天牛。天牛是一种很威武的昆虫,我从小就很喜欢玩儿,天牛大大小小有好多种,我们最常见的就是星天牛和桑虎天牛,俗称都叫“狮子”。星天牛全身黑亮,坚硬的鞘翅上有白色斑点,触角很长,像京戏中武旦头上的翎子,两只复眼也是黑色,有点斜吊,仿似蜘蛛侠头罩上的护目镜。虽然星天牛威风凛凛,但是它却对一种微小的寄生蜂无可奈何,这种寄生蜂就是肿腿蜂,我们叫做“粘蚁蛘”,粘蚁蛘会在天牛身上刺蜇并钻入其体内,将天牛作为鲜活的食物……这是个邪恶的故事,而蜂类有很多种都依靠这种寄生生活,为了自己,为了后代,让它的寄主痛不欲生、生不如死。不过,也无可厚非,都是为了生存。因为天牛危害树木,人们对它这悲惨的命运毫不同情,甚至专门培养肿腿蜂来对付它们。肿腿蜂也蜇人,很疼,像被刷蚞架子刷到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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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花金龟
  我们常见的有白星花金龟、小青花金龟,俗称“通气螂”。花金龟像架装甲车,坚硬有力,经常在杨树、柳树、玉米和其他高茎野草上活动,它会钻进树干中取食树汁,它钻出的树洞外面常常有一堆木渣。我们小孩有时会用火柴杆儿插进白星花金龟的后肩,它便就疼得飞快地煽动翅膀,我们就把它放在额前当小风扇,像现在一些有小电扇的儿童太阳帽。
  包括花金龟在内的很多甲虫的幼虫叫蛴螬,我们一般称作“瓷螬”或“瓷络虫”,这些白生生的大虫子尾部青灰色,具有发达的上颚,生活在地下,是糟蹋作物根茎的害虫,它们常常将身子弓成C形,不像毛虫那样有很多腹足,它们只有胸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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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圣甲虫
  圣甲虫就是屎壳螂,也叫蜣螂,包括一些种的粪金龟,绝大部分人都对它们很不屑,甚至用它来骂人,其实这种甲虫应该被正名。它们是食腐性动物,主要取食大型哺乳动物的粪便,而且将卵产在粪球里,这样以来粪便得以分解,不至于严重污染环境,据说我们国家还向澳大利亚出口过屎壳螂。因为澳大利亚的畜牧业很发达,一度被称为“骑在羊背上的国家”,畜牧业在为澳大利亚带来财富的同时也引发了严重的生态问题。因为畜牧业的过度发展,草原超载,太多的牛羊粪便覆盖了广袤的草原,牧草被板结的粪便压制、灼烧,已经不能顺利地生长,不仅造成了牛羊的食物短缺,也极大地损害了生态环境,屎壳螂被投放以后,就开始辛勤地分解无尽的粪便,为澳大利亚的生态安全和畜牧业的恢复做出了巨大贡献。这种笨头笨脑的小昆虫干着我们认为最肮脏的工作,吃让人作呕的食物,却作为自然界的清道夫为我们保持了一个清洁卫生、欣欣向荣的世界。其实屎壳螂的许多精神都是很可贵的,它在埃及等一些非洲国家甚至被当成图腾圣物,今年的南非世界杯开幕式上就有一只蜣螂滚动足球的场面。屎壳螂的工作方法很聪明,很有效,它将粪便滚成圆球,运输起来轻松便利,比其他昆虫利用口衔的方式省力得多,运输量也大得多;虽然它像个笨拙的杂技演员,但是为了生活、为了后代,极为认真和富有耐心,如果一不小心粪球滚跑了,它低着头转几个圈后会再去把它找回来,如果是上坡路,粪球很容易在滚到中途时又倒回来,它就努着劲一次一次再推上去,锲而不舍,就像古希腊神话里的西西弗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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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丽金龟
  我们常说的瞎眼创子或呼呼子就是丽金龟,诸城常见的有铜绿丽金龟、四纹丽金龟(中华弧丽金龟)、蒙古丽金龟。有的地方也把瞎眼创子叫做“土贼”,它们常常夜间成群活动,有很强的趋光性,人们经常利用它的这个特点用灯光诱捕它们,然后淹死,去除鞘翅,煎炒成美味佳肴。据说瞎眼创子多出现在农历双头日,听起来有些神奇。以前总是听大人说起这种昆虫,真正吃它倒是参加工作以后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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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瓢虫
  瓢虫中很有名的是七星瓢虫,我们这里把它叫做“花媳妇”,听上去总以为瓢虫都是雌性,在迪斯尼和皮克斯公司合作的动画片《虫虫特工队》(又叫《昆虫总动员》)里,那只马戏团的瓢虫也总被人误以为是雌虫。不过,我老觉得弯腰弓背的瓢虫不太像美丽的媳妇,倒像个老头,尤其像戏剧中的七品芝麻官,穿一身大红袍,戴一顶乌纱帽,如果是走矮子功的小花脸,一蹲下身就更像是一只瓢虫了。瓢虫是有名的益虫,是植物病虫害大患的蚜虫的天敌,可是瓢虫猎杀蚜虫时,常常受到蚜虫保护者蚂蚁的阻挠,它不得不匆匆吃掉几只蚜虫后便爬上枝头,然后挪动着脚,做着跃跃欲试的动作,松两下鞘翅,飞走了。蚜虫俗称“蜜虫子”,它的腹部会产生蜜露,对嗜甜的蚂蚁具有极大的吸引力,蚂蚁为了源源不断地吸食蚜虫的蜜露,就自愿担任蚜虫的牧人和保护者。蚜虫分有翅和无翅两种,有些报道说我们寻常所说的“乌蝇子”就是有翅蚜虫,我觉得不像,乌蝇子可能是某种蠓,这有待进一步地研究。有一种吸血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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