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有多长时间?

天下杂侃

沉寂的音符弹奏如泣之音弦,

    目送远去的飞鸿,何时才是归期?
    心情如王维的诗句“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等待,是一种痛苦,对于明知是一种不好的结果的等待更是一种痛苦。
站在命运大门之前,其实人人都在等待,而等待的结果最终是死亡。
     濒临死亡的人是怎样一种心情?坦然?焦虑?力不从心?无可奈何?
佛教深信善恶因果报应的道理。生死涅磐,死是生的开始吗?或是死是生的继续吗?

     对于生前贫困潦倒痛苦生活的人来说,死是一种解脱;

     对于生前飞黄腾达安享其乐的人来说,死是一种痛苦。
     而然人们在二三十岁的时候往往很难意识到死亡的概念,它似乎是很难想象的。
      就像我冬天睡在电热毯上,盖着厚重的被子却还冷得哆嗦的时候很难想象夏天睡着竹席,吹着空调还热得冒汗是怎样的情景。
      死亡到底是种怎样的感觉?

     于是,我曾经很多次想体验死亡。

     我站在屋顶上,想象纵身而下是怎样一种感觉;

      我乘在电梯里,如果缆线一断是怎样一种失重的感觉;
我走在马路上,小小的躯体与疾驶的车辆会是怎样一种抗衡?
……
       我能想象,但只是想象。


    于是我躺在床上,以这种与死亡最相似的体态来体验。

     我好像体会到了,

     安静的世界,我在不断下沉下沉……又在不断上升上升……

     这是否是灵魂与躯体脱离开了?

(二)         黑暗、死寂、阴冷、潮湿、颤栗、挣扎……

     我又失眠了,已经久违的伤心今夜又一次袭来,肆虐,窒息……

    这一次不是为了谁,只是为了自己。
    幸福,来得越快,是否去得也越快?

    中国圣人说“未知生,焉知死?”生与死,幸福与孤独是两大悖论。
   “人是衡量万物的尺度。”人用自身去当作尺度衡量万物,寻求万物的意义。

    可是,当他寻求自身的意义时,又用什么当作尺度呢?

    独自黯然。苦思冥想,始终不得顿悟。
     每个人的内心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动物性,有时候人们犯罪、放纵,甚至是一时的情绪失控,
   这都是人的动物性逞了上锋。
    该如何驯服、控制自己的动物性呢?

    我终非圣人,面对世事的不可把握性只得无可奈何。
    面对自己的动物性有时也只能放之任之。
    总觉得自己是一种罪恶,此时此刻、每时每刻我正在犯着这种罪恶


     说白了我只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心中有个声音念念生起。
     昏昏然……
(三)

     噩噩然……

   我感觉自己腾然升起,身体变得很轻很轻。

  四周是一片死寂,黑夜笼罩着一切。我估摸着是五更天的光景。

  我无意识从自己卧室的橱柜的玻璃反光中看到自己脸色苍白,又目深陷,唇色发青。
  我大惊,下意识地缩回身子,身体却翻转了过来,腾得更起。

  我看到自己还躺在床上,形容憔悴,割破的手腕垂在床边,床上、地上一片殷红。

  我明白了,自己已一分为二,躯体躺在床上冰凉,灵魂悬在上空尚能感知。

   我听到远处银铃阵阵,时起时落。箫歌声声,时远时近。

   我知道那是奈何桥边亡灵不舍昼夜的歌声。

   恍恍然,身边多出面目狰狞二君,铁镣枷锁,说是将我带回地府。

   我知那是牛头马面来索我命的。从之。

  黄泉路道黑且长,心中的不安和惊恐更显焦躁难奈。

   前眼灰雾升烟,阴气森森,何处才是尽头?

  在穿过一片诡异的荆棘林后,二君从我背后猛踹,我趔趄着跌进了地府。
  府内时明时暗,阎王老儿在大殿深入正襟威坐。周遭夜叉、小鬼闪闪烁烁。

  阎王排板呵斥,“殿下可是***?”
  “是。”
  “你可知自己罪孽深重?”
  “ 是的。。。”
  “上天堂?还是下地狱?……”
   ……
  “下地狱!下地狱!下地狱!……”殿上的鬼魅张牙舞爪,齐声呼呵。

   顿时,无尽的苍茫、寥落的感觉。
   酒肉泛滥的市井;红灯绿裳的淫靡;千门成户的喧闹;世事纷争的嘈杂……
   云过烟散,尘埃落定。地狱里是无尽的水深火热。

  “  等等,在下地狱前我有最后一请求!”我起身大声向阎王请求。
  “可以,说!”没想到阎王答应了。
  “  让我回阳间一趟!”
    阎王应许了,限时至次日翌晨。


(四)         白帏账里呜声四起,灰烟雾外钟鼓齐鸣。

红鞋、白布、蓝衣,我看到自己僵直地厅在那里,面色惨白,形容槁枯。

  我真的死了。

  佛曰:“拈花微笑。”拈花是因,微笑是果。多么美的因果关系啊!

  没有文字,没有语言,沉静、淡然、安祥地传递着禅宗的机缘。

  我看到你们呼喊挥泪,痛彻心扉。如果我的解脱是因,那么你们的痛苦是果。
  原来,我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众人的痛苦之上。

  我是否应该躺回去?我还能躺回去吗?

  去实现我未兑现的诺言,去承担我该承担的责任,去经历莎婆世界的情缘。
  可我已回不去了。原来我的动物性又逞了上锋。
  我欺骗了自己,我死只是一时的解脱,它只能短时间内麻痹了感知。
  然而痛苦还在继续,痛苦一直没有完结,等到清醒之时,那是更剧烈的疼痛。

  我徘徊在灵堂上空许久,许久……簌簌泪流。
  第一滴,还给十月怀胎的母亲!
  第二滴,还给褓抱提携的父亲!
  第三滴,还给耳提面命的尊师!
  第四滴,断儿女情长!
  第五滴,断贪稹痴!
  第六滴,将男儿名还给天!
  第七滴,将男儿身还给地!

  罂粟花纵然美丽,因为它是用鲜血灌溉。
  莎婆世界纵然纷扰,但她依然重情!
(五)




  佛曰“情不重,不生莎婆。”(莎婆代表我们所生存的这个世界)
  午夜梦回时,发现自己还在床上。
  我竟然没死。茫茫然……

  我每日早晚开始大口大口地吐血。
  我们是因为有着太浓烈的“情”,才轮回到这个世界上的。
  然而,世事很多时候总是那么,无常!
  无常到直教人怪这不寒而慄的世界。


  五、六岁的时候,最喜欢看院子里大片大片紫色的花,每一朵都是最漂亮的。
   一个皎洁的月夜,它们开得大花大朵,我兴奋地拉着父亲去看。

   第二天清晨,父亲告诉我,它们全都死了!
  我大惊,开始哭泣。我哭不是因为花死,而是我开始真正懂得什么叫做“无常”!

  一趟天堂,一趟地狱!
  那夜的月色,何其凄凉?
  哭?叫?喊?冤?抓?撕天?裂地?

  我明白了,一花一草一石一木都曾在每个人的成长中绽放光芒。
  一切皆停留在可与不可之间,是与不是之间,看与不看之间,听与不听之间……
  每一朵花谢,即是无常,也是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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