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灵魂——的重量

个人日记

      我说我亲手称量过生命的重量,没人相信。有人说我是胡吹。有人说这是哲学或者社会学命题。
      事实上,我真的称量过生命的重量。不敢说是科学实验,那就姑且算是好奇心驱使吧——还好没有害死猫 。
      从七岁小时候就开始想搞明白生命是什么。起因是我辛辛苦苦一点一点喂大的猪,过年前被屠夫杀死了。
     那头黑猪来家里的时候还是刚满月的小家伙。 胖乎乎的,一天蹦蹦跳跳,哼哼唧唧,可爱极了。我喜欢它,就主动对妈妈说,我来喂养它。别的小朋友在放学路上玩耍的时候,我却急急忙忙回家伺弄我的小猪。我把泔水倒进锅里,加入米糠,或者麦麸,红薯,南瓜......煮熟了舀进石头猪槽里,蹲在旁边看小猪大口朵颐,心里满是幸福。以后的日子,小猪只要听到我的脚步声就会激动万分,兴高采烈地哼哼唧唧,蹦蹦跳跳跑到院子大门口迎接我。小猪很快长大了,体重增加的速度比我大N倍。腊月到了,妈妈开始筹划过年杀年猪的事情,我懵懵懂懂似乎感觉到不是什么好事。腊月二十八早晨,两个壮汉抬着一大堆家伙什来家里。妈妈带妹妹躲进屋里,我则在院子里守护着我心爱的大黑猪。它一反常态不再欢快的玩耍,不时楚楚可怜的看看我,又警觉的看着那两个屠夫。接下来,是我不愿回想的血腥,悲惨的一幕......
      猪的哀嚎声随着从脖子上那个巨大的刀孔里喷出的血液渐渐流尽而平息, 而我的号啕声并没有因为妈妈温暖的拥抱而停止......
      猪的身体看上去还是那么完整,安静的躺在那里,却没有了声息。我第一次看到死亡,当时的理解,猪之所以失去生命,是因为血液离开了它的身体。那么生命应该就是血液了。后来,看电影里的人物血液流尽就死了,更确定和加深了血液就是生命的认知。
      直到后来那天,那天妈妈极其伤心的哭着告诉我,舅舅过世了。妈妈急急忙忙带着我们去舅舅家 ,我看到舅舅的身体很完整,并没有伤口,就像睡着了一样,安静的躺着。我问亲戚们,舅舅并没有流血怎么会死,回答是中风。从此我一直苦思冥想,生命是什么?舅舅的生命去了哪儿呢?百思不得其解......
       十九岁那年,开始念医学。通过学习生物学,生理学,解剖学,生物化学的知识 ,我对正常身体的结构,功能,运动,代谢......等等,已经烂熟于心,了如指掌。但是医学知识对生命的定义是生物物理和生物化学现象的解释,还是不能让我信服。
      生命,它的载体一定是躯体,这是确定无疑的。那么,让躯体具有活力的那个东西——生命——又是什么呢?谁看见过它在哪里呢 ?身体仍然完整,却没有了活力,因为生命离它而去。生命离开之后去了哪儿呢?想啊想啊想啊......终于琢磨出一个异想天开的想法,那就是称量一下生命的重量!
       那一年,毕业到医院工作的第二年,感觉自己已经是一个正式的医务工作者 。跟科室领导和同事也都建立了成熟的工作和私人关系。认为已经具备实践我的关于称量生命的重量的条件了。在一个合适的场合,只有我和科主任在场,我小心翼翼的对主任提出了我的想法。主任疑惑的发呆了漫长的几分钟,满脸惊诧的看着我说,你怀疑医学界早已普遍承认的关于生命的解释,对开展医疗工作和科学研究可能没有什么意义。但是用这样异想天开的方法来证明生命的存在,确实值得一试。这个实验实在惊世骇俗,非常违背常理。如果让人知道,必然对我们产生恶劣影响。所以,绝对不能让你我之外的人知道。我连忙点头称是。
       我很快拟定了实验方案 ,既不会耗费金钱和时间成本,也能保证实验的可操作性,可靠性和准确性。然后就是等待,寻找实验标本。
     市某中学体育老师,因鼻腔和颅内异常疼痛来医院检查,检查结论是鼻咽癌。按常规方式进行手术,放疗,化疗,效果甚微,病情不断恶化。人高马大的男子汉,扛不住癌肿和放化疗的折磨,半年时间后,已经面无人色,形销骨立。好在这老师是乐观主义者,心态很好,并不怕死。知道现代医学已经回天无力,自己来日无多,也就听天由命,不再接受折磨人的治疗。科室同意了他的要求,只是在他疼痛难忍时,我和主任去给他注射吗啡或者杜冷丁止疼。不久,这老师的病情严重恶化,危在旦夕。这天我们如常给他打针。他以一贯的微笑迎接我们,神色坦然的和我们聊天。主任在这个比较恰当的时间,提出了我们的想法,说这个实验对病人没有任何损害,说不定还能得到一些有用的数据。这老师果然不出所料,憔悴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说,这么长时间受尽折磨,无奈的坐以待毙,真的太无聊了。没想到还能有这么有趣的实验发生在我身上。生命的重量,我以前为什么没想过呢?太好玩了!你们一定能称量到我生命的重量——可惜,恰好是我看不到实验结果了。哈哈!
       测量仪器顺利安放到位。时间不紧不慢的流逝,老师的病情不紧不慢的发展。到最后的几天,老师用充满期待的口吻,乐呵呵的说, 快了!我知道生命很快就要离开我了!你们很快就能得到实验数据了。
      老师弥留之际,我眼睛紧紧盯着仪器显示的数字。 当老师微弱的呼吸终于停止,心电曲线消失的瞬间,我看见仪器显示的数据——居然——纹丝不动。
      我和科主任对视一眼,主任轻轻摇了摇头,伸手拿床单盖住老师的脸。站起身,示意我,我们一起离开病房。 
      ......
     这个实验,诚然如主任所说,对医疗工作和科学研究没有任何意义。但是, 我终于确定,在现实的,物质的世界里,生命——灵魂——的重量,等于零!      

文章评论

冰雨

[em]e176[/em] [em]e160[/em] 生命的重量,人命的价值,惟其经历,才能领略,领悟。。。

沧海一粟

在现实的,物质的世界里,生命没有份量

superman

@{uin:1916584033,nick:绿色满天,who:1,auto:1}[em]e100[/em]

聽楓的歌

生命虽没有重量却有分量,我们都不知道ta什么时候会消失,且行且珍惜吧[em]e100[/em]

华芳

生命只有价值,没有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