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魔法附身的神奇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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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我最崇拜我爹,因为他有只神奇的手掌,想变啥就变啥。
那种小时候经常玩的玻璃弹珠,我爹说他用那只神奇的手掌施点魔法,就能从嘴里吃进去,再从耳朵里掏出来。
我不信,于是瞪大眼睛看。我眼睁睁看着他吃到底嘴里,咽了下去,可一转眼果然又生生地从耳朵里掏了出来。当时我就惊呆了!
我爹说这个不能随便试,不给玻璃弹珠施魔法的话,吃进去弹珠会在肚子里越长越大,最后就把肚皮撑破了;这个诅咒和后来我妈讲的“玩火晚上会尿床”“踩了或是吃了耳屎就会变成聋子”的诅咒一样,一直让我提心吊胆,不敢轻易尝试。
但也有些魔法我爹说是可以尝试的。有一次,他找来一张火纸(逢年过节烧的那种黄纸我们叫“火纸”),伸出自己那只神奇的手掌对着火纸叽哩咕噜念叨了一会儿,好像已经把手上的魔力唤醒并传递到了火纸上,然后说“好了!你仔细看好啦!”
我把两只眼睛瞪成铜铃般大小,盯着看接下来要发生的奇迹。
我爹并不着急,慢吞吞地划根火柴,将火纸点燃,静静地等纸自然烧成灰烬。可是仍然什么也没发生。
“看好啦!马上要发生奇迹啦!”我爹扯着嗓子大喊。
我眼睛睁得已经流出泪来。终于见他将灰烬在手中搓细,然后涂抹在地面上。“尼玛!出来了三个字,我的名字!难怪我叫这个名字,原来是这么来!”我当时心想简直逆天了。
由于得到我爹的许可,私下里我尝试过很多次来唤醒手里的魔力,但都没有成功。于是我确定,我爹的确有魔法,但他却不肯传给我,这一点我很不开心。
有一次我爹想让我跟他下田,我死活不从。于是,他说会变出好东西给我。我相信他那只神奇的手掌,所以立刻满怀期待地启程了。
九十年代的田野里还是很有一番姿态的。那个时候随便一条河沟里的水都是能喝的,田间地头里总有各种各样可以随手摘来吃或是吸的野果或野草,多是酸酸甜甜的浆果或汁液……可是当年并没有什么感觉。
来到田垄间,我盘腿一屁股坐在土堆里,做好见证奇迹出现的心理准备。我爹又一本正经地把那只神奇的手掌亮出来,然后叽哩咕噜地念起咒语来,突然指着一堆小土丘大喊一声“来啦!”吓得我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不等他指示可以动手了,我就迫不及待地扒土堆,然后扒出“一个又大又红的西红柿”——那个年代里,几个星期我都见不到一个西红柿,所以你可以想象当时我的满足感有多强。
我爹说这个魔法可以自己尝试一下,吩咐完后就把我晾在一边忙碌去了。我果然很认真地也学着他的样子试了很多方式来变,但效果都不好。我怀疑问题可能出在咒语上,于是把自己悟出来的咒语一一尝试,而且也把学到的诸如“芝麻开门”之类的咒语拿来用,都不好使。最后我只能像一只斗败的公鸡不情愿地承认,我爹确实有魔力!
然而,等我念到了初中,这种魔法就不那么灵验了。有一天我刚放学回家,他把我拉到桌子旁,说又学了一个新魔法。只见他把夹在耳朵上的香烟取下来放在桌子上,让我仔细盯着香烟看。我眼睁睁看着他用伸出的手指隔空推着香烟在桌面上滚动了起来,心里咯噔了一声“怎么可能!”。
我沉默了几分钟,心里琢磨我爹洋洋得意的笑声后面到底隐藏了什么。突然一个念头闪过,找到了!当我不再盯着香烟看时,终于发现了从他嘴里幽幽吹出的气流。
于是,我终于第一次骄傲地拍着手高声地拆穿了他的鬼把戏。我注意到当时他有点失落,但很快又高兴起来。
可能是因为觉得再也骗不了我了,所以这一次过后就再没有给我展示过他那只神奇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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